盘蛇谷,执事堂。
这是一座为数不多的单独房屋,主要是给内门执事梁云才处理公务用的。
梁云才看起来已经颇有老态,两鬓斑白,此刻正坐在一张大椅上喝着茶。
下方,邹楚和孟山站在大堂右边,埋着头不发一言。
忽然,外门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人抬头望去,宗行远的身影首先映入他们眼帘,让梁云才暗暗皱了下眉头。
宗行远身后,莫闲一身青衣,平静地紧随而入。
再往后,就是四名巡查人员了,他们只是走到门口,就分立左右不再进来。
“你来做什么。”梁云放下茶杯,有些不喜地望着宗行远。
“听说大人要开堂审案,这小家伙从开矿到现在都待在第十区矿洞,或许我能帮到大人也不一定。”宗行远微微一礼道。
“哼!帮什么帮,现在正是值守时间,你竟然擅自离岗,信不信老夫治你个玩忽职守之罪!”梁云才沉着脸。
“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吧,盘蛇谷可没规定值守时间要一直坐在那,更何况我离开时已经找人暂替岗位了。另外,大人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才刚进门,还没开始审问莫闲,这两人倒是先对上了。
而且宗行远竟一点也不给梁云才面子,虽然看似恭敬,语气之中却并无半点退缩之意。
“什么事情。”梁云才皱了皱眉头。
“盘蛇谷规矩,大人若要审理案件,至少得有五名执事在场听审,这个规定是上面定下来的,大人不会不知道吧?”宗行远面无表情,直直盯着梁云才双眼。
“哼!这是自然,但我只是带他过来问询一下而已,并非是要开堂审案!”梁云才脸庞抖了抖,压制着心中怒意。
梁云才知道,宗行远敢这么顶撞他,除了潜力比他大之外。
更重要的是,宗行远的爷爷乃是内门百事堂的管事,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从外门开始,落星阁的各个堂口基本上都是执事,管事,总管,堂主这样的职级划分。执事并不难获得,但管事开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没有为宗门做出大贡献,或者没有大背景,基本上不可能。
“原来只是询问一下,那倒是在下自作多情了,不过既然来了,听听究竟发生什么事也无妨,请大人您办正事吧?”宗行远轻轻一笑,便将莫闲让了出来。
邹楚和孟山二人同时望向莫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梁云才见状,不太高兴地望了宗行远一眼,但也没有再赶他走。
随即脸色一板,望向莫闲淡淡道,“你就是莫闲。”
“是。”莫闲微微躬身。
“今天上午你在哪里。”
“十号矿洞,跟往常一样开采灵原石。”
“哪个位置!”梁云才语气微冷,一股无形的威压紧随而来。
莫闲顿时感觉脑海一沉,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但下一瞬,却突然一股清风拂来,让他清醒许多。
同时耳边响起宗行远的声音,“大人,问话就问话,何必欺负一个小辈。”
“宗行远!”
“你不要太过分了,老夫只是想让他说实话而已!”
梁云才终于按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冲宗行远大吼起来。
“大人怕不是在开玩笑,以你的修为这么一施压,他怕是脑海一片空白,只会按照你的想法胡说八道而已!”
宗行远怀抱着双手,一副我早已看穿你把戏的表情。
“好,好……”
梁云才捏了捏拳头,望向莫闲,“你最好实话实说,如果敢有半句谎言,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主矿道,往深处十里左右,右边一个小矿道,我这两天都在那里。”莫闲回答。
“你撒谎!”
忽然邹楚大叫一声,站了出来,“你分明是在主道五里右边第二条岔道尽头,重新挖了一条矿道……!”
这邹楚看起来真是对莫闲的行踪了如指掌,竟直接将莫闲之前挖矿的位置给点了出来。
但狡兔三窟,莫闲又怎么会没有准备,他朝邹楚望了一眼,“这位师兄很了解我的行踪嘛,你说的没错,以前我确实在那里开采过,但你恐怕不知道,从两天前开始,我就已经不在那里了。”
“你放屁!昨天文松还说你在……”邹楚想都没想,突然脱口而出。
“嗯?”
听到这话,宗行远和莫闲同时朝邹楚望了过去,梁云才也顿时皱眉。
邹楚见状连忙住了嘴,冷哼一声,撇过了头。
“大人,您今儿把这小家伙带过来,究竟所为何事呢?我怎么听的有点儿云里雾里啊。”宗行远挑眉道。
“咳咳,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这两个小家伙过来告诉老夫说,有个叫文松的弟子今天进了十号矿洞一直没出来,觉得莫闲应该见过他,所以带他过来问问情况罢了。”梁云才打了个哈哈。
“原来是这样。”宗行远恍然的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明白了什么。
随即望向莫闲,“你见过文松?”
莫闲摇头,“两位大人明鉴,弟子独来独往惯了,并不认得谁是文松。”
“见没见过不要紧,老夫问你,你说你这两天都在主道十里左右的位置,可有人能够证明?”
梁云才见状,直接岔开了话题,他当然知道莫闲并不认得文松。
“有,外面那几位带我过来的巡查,您可以问问他们,在哪里找到的我。”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刚刚才挪到那里去的呢。”邹楚驳斥道。
“那条矿道有多深,是不是刚刚挖出来的,你自已去看看不就好了。”莫闲望向邹楚。
“哼!那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不是以前有人开采过,你去接着挖的呢!”邹楚紧追不舍,似要刨根究底。
莫闲闻言,语气陡然生怒:“那就请师兄你拿出证据吧!”
“你似乎已经断定文松失踪与我有关,总该不会是凭空臆想才对!”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在被动的自证清白,正所谓言多必失,这样追问下去早晚会出问题。
莫闲见状,当即就选择了反击,将事件的主动权拉回到了自已手中。
宗行远轻轻一笑,“我觉得莫闲说的没错,疑罪从无。如果他有罪,请拿出证据,如果没罪,那就让他走吧,毕竟大家都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