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沐英则是浑然未察觉,反而与蓝银谈笑风生。
不久,午餐时刻到了。
牛肉炖土豆、炒土豆丝、清蒸红薯、新鲜牛奶、排骨焖玉米……桌上的菜品极为丰盛。
待到餐桌上几轮饮酒过后,蓝银直接切入正题,说道:“沐大哥,听闻你们这次俘获了不下二十万头牛羊?”
“不错,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他们面对的是北元军,北元地区牛羊众多,这是常态。
“话虽如此,但你们这次走的是水路,带着这些家禽牲畜确实不方便。若能留下个几万头给我们暂养,是否更为妥当?”蓝银笑着说道。
实则他早前所带的一百多头耕牛已被食用殆尽。
近来军中习武演练消耗的肉类都是靠他派人外出采购才得以解决。
但如果继续这样花费下去,迟早会将他的钱财耗尽。
“我就知道你这不是请吃饭那么简单。”蓝玉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慎行,不是沐某吝啬,实在是此次获俘的数量早已在半月前报告给了皇上!几头几十头的出入还说得过去。但你一下就要几万头,这个数目实在是太大,我和你父亲可承担不起这种后果。”
朱和尚治下的初明,哪个人不知他对贪污官吏极其痛恨?
几百头牲畜还可以推脱是因为疾病或防疫考虑,但几万头牲畜如何解释?
况且对于沐英和蓝玉来说,也不值得为这种事情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蓝银建议道:“那就这样吧,你们给我留下三万头牲畜,我会准备好一份珍贵的礼物献给皇上。
等你们回到应天府面圣时,如实汇报此事,我敢保证,只要看到那份礼物,皇上就不会追究此事。”
“珍贵的礼物?”
沐英和蓝玉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充满疑惑:这个小伙子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他真敢对朱和尚行贿?
随着一阵掌声响起,几袋稻种出现在大厅入口处。
蓝玉与沐英怀着好奇心走近查看,一看是水稻种子,二人都微蹙着眉头,说:“小子,你是把我们当作傻子了吗?或者是在骗陛下?这几袋稻种,就换来三万头牛羊?”
“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普通的稻种。”
这批稻种仅需半个月就能成熟,目前知晓这一特性的只有洪武学院的人以及蓝银、朱和尚和朱标。
朱和尚为防泄露此事,在推广前将它视为绝密。
因此,蓝玉与沐英自然不知详情。
开始,有所误会的蓝银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大哥,您忘了太子给您的亲笔信吗?信上明写有,若有需要可来找你!”
这番话证明了太子对沐英的高度信任,难道他愿意让太子失望?
沐英一时词穷。
转向蓝玉,蓝银又开口道:“父亲大人,这是妙云第一次亲手烹饪的饭菜。说实话,即使是我,也只有借助父亲的关系,才有机会享用她的手艺…”
听了这话,蓝玉眉头微皱,摆手说道:“行了,你不用再多说。”
沐英拉过蓝玉,轻声商量道:“怎么办?这小子拿太子逼我,用您的儿媳妇来压服您。要是不给,就显得您小气。我这趟回去应天府,怕是没有脸面去见太子殿下。但如果给了,如何向陛下去交代?这可不仅仅是数百,或是数千,是三万头牛羊啊!”
说完,沐英四周看了一眼,低声说:“咱们私下谈谈,以陛下的节俭性格,三万头牛羊岂会让他不心痛?”
“我也不想给他,但他说拿儿媳妇压服!”蓝玉满脸无奈。
这时,蓝银叫道:“父亲,您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二人互望一眼,疑惑中走到蓝银身边。
蓝银低声道:“父亲,这三万头牛羊,就当成将来留给孙儿的遗产,我也只是沾孙儿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