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银走过去锁上门。
朱彪下了车,简单扫视了一下面前的锦衣卫,径直朝蓝银走去:“立刻跟我回蓝府,在那里度过今晚,不得擅自外出!”
安排蓝银住在蓝府的原因是因为根据传统礼仪,徐妙云将会以新娘的身份迈入蓝家的大门,首站即是蓝府;直至次日之后,方可移居新房。
蓝银略有不快,但也只好答应:“好吧。”
“别磨叽了,赶紧跟我去迎接宾客。”
随后,朱彪便带着蓝银返回蓝府。
在那里,秦王朱檡、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李景隆、徐辉祖等贵宾皆已就位。
自幼一起长大的朋友,蓝银的大喜日子,他们是一定到场的。
朱彪在这里稍坐片刻,便先告辞了。
他那边堆积了不少公务,完成工作后还需要早早休息,以便次日参加婚礼。
蓝银和朱棣、徐辉祖等人围桌共饮,言谈甚欢。
虽然表面上关系融洽,宛如回到童年时那样,但实际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性格的成熟,彼此之间的隔阂逐渐变得微妙。
尤其是徐增寿和李景隆,在与诸位亲王交谈时,语气里多了不少客套和谄媚之词。
而且,
徐辉祖私下向他透露过,在半年前一次出猎过程中,
他的射艺和马术本来都在朱棣之上,但因朱棣的太子身份以及他父亲徐达的嘱托,只好装成不及对方的模样。
“银,大哥说起过,你的射箭与马术相当了得。
等到我分赴封地之后,你若路过我的领地,一定要来找我,我们可以比试一番。”
朱棣笑着说,并举杯敬酒。
“那当然要的。”
蓝银咧嘴答应,随后和朱棣碰了碰杯子,杯沿相抵。
在一旁的李景隆立刻开口:“银,你的杯子怎么能够与燕王持平呢?你也这么大了,怎么还如此不懂礼貌?”
此言一出,徐辉祖微显不悦。
而朱棣愣了下,这样的小节对他而言并不重要,立即回应:“今日不讲这些繁文缛节,以新人最大。”
“对,一切听从新人的!”
秦王朱樉赞同道,众人大笑声中却难掩尴尬之情。
蓝银淡淡一笑,投向李景隆的目光颇有深意。
院内,
蓝玉正与淮西勋臣们豪饮。
当晚来参加的多数都是昔日常遇春的旧部属,自打常遇春去世后,蓝玉便自然地接过了这个群体的精神领袖位置。
若论及一代名将,则非常遇春与徐达莫属;而谈及新一代的将领,无疑是蓝玉执掌大局。
夜已渐深,大家饮宴渐散,
有的人已经走了,有的人则是烂醉如泥。
而此刻,徐辉祖趴在桌上,当发现周围人渐少之时,突然睁开眼睛,完全没有酒后的醉意。
蓝银动身前往室内,坐下之后,
徐辉祖随即跟进去,低声问道:“考虑清楚要跟谁了吗?”
这里说的当然是出兵之事。
蓝银摇摇头说:“一个都不随,我留在应天府。”
“这种事情不是你说的就算,也不是你爹或我爹说得算!”
徐辉祖边说边走到门口窥探四周无人注意,压低声音说:“必须得看陛下的意愿才行。”
“那我们就想办法改变陛下的决定。”
蓝银靠窗而立,语气平淡地答道。
“现在的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了!”
徐辉祖追过来,说道:“若是往日里你要冒险尝试些什么,我会全力支持,但今日不同。
不仅仅是你一人涉及其中,你还应该考虑下大姐的情况。”
“你一个小毛孩子,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
蓝银对此不屑多言。
徐辉祖有些哭笑不得:“你比我大也就两岁吧?”
“先别扯这,聊聊其他的事情吧。”
两人对坐下来,蓝银拿起茶壶给自已的杯中加满水,又帮徐辉祖倒了一杯,“你刚才看到那些人喝酒时的情形怎么想?”
“能怎么想?皇室内部没有永恒的亲情,小时候越是亲近,成年后就愈发难以继续维持。”
徐辉祖也拿起一杯茶,回应:“半年前父亲要我在射箭比赛中败给燕王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过去的岁月再也回不来了。”
“假如有一天我们彼此对立,你将如何抉择?”
蓝银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