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家主倒也不慌,整好仪容后,从从容容前来。
他先对顾玄度略表歉意,表示自已行事确实不大恰当,但情有可原嘛。
但顾玄度半点面子也不给他留,怒斥他无德无能。
张家家主不忍了,“我说顾将军,顾张两家是世交,族人们多有联姻,何况我长你二十几岁,与你父亲是朋友,你就这么不留情面?”
“我给你留情面?你张家倒是做点要脸的事啊。你堂堂家主,行事怎么这般下行?”
“我张家怎么不要脸了?少五十步笑百步!你当初是如何攀上长公主的?哼!我不信你没使手段!”
“什么手段!长公主对我一见钟情,我们中间容不下别人!”
张家家主翻了个白眼,拉倒吧,谁信呢。
如今新帝锐意进取,朝中正是用人之际,讨好了长公主,还怕张家仕途不通达吗?
至于顾玄度会不会报复他?
呵呵,平阳王还在这呢,他敢!
再说还有陛下呢,他大不了告御状!
反正族中两个子弟就留在这里了,只要他们能入长公主的眼,顾玄度就不敢杀他们。
他趾高气昂的走了。
淮安淮宁死死抱住顾玄度,“将军,将军,此人杀不得啊!快收起你的剑!”
顾玄度再生气,对霍羽也是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公主,明日我带你去寒山寺吧?那里拜佛特别灵验。”
两个少年也不念糊,垂首立在霍羽不远不近的地方。
“公主姐姐,我们二人年少不懂事,不像顾家哥哥那般成熟有风韵,但我们愿为公主添茶倒水,铺床叠被。”
成熟有风韵的顾玄度:“......”
霍羽不屑:“你们好天真啊,以为添茶倒水,铺床叠被,是很高超的技能吗?本宫身边的宫女能干着呢,不需要你们!”
如果霍策在此,他一定会大呼:“好妹妹,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玄度见霍羽拒绝他们,心中大为舒坦,公主就是公主。
熟读传奇话本的白露道:“这风月话本里啊,女人若想攀附男人,皆是这般说辞。说白了,这是下位者向上位者的第一重试探,公主今日若是允了他们,他们二人会变本加厉。”
“哦,此话怎么说?”
“公主你想啊,此话明显存着不正经,存着挑逗!添茶倒水时,他们可以暗送秋波,铺床叠被时,他们可自荐枕席,多方便啊。”
“有点意思,好白露,你继续说。”
“如果有女人对男人说这种话,男人没拒绝,说明他肯定在装傻,他想睡这个女人,至少他不排斥睡这个女人。公主你看你自个,你一下子就拒绝了。”
霍羽顿觉灵台清明,“哎呀,白露啊,你不是愧本宫身边读书最多的人。要不这样,你去写话本吧,本宫资助你开书坊,让你名震姑苏。”
白露不好意思:“实不相瞒,我,我正在写呢。”
据她所知,某位史官靠写公主与将军的风月话本,都置换了新宅子呢。
被冷落在一旁的顾玄度趁机进言:“公主今晚还是回庄墅住吧,寒山寺在城外,我们过去也方便。”
霍羽扭头问白露:“如果一个风韵成熟的男人,约漂亮的我去寺庙,又是几个意思?”
白露说得起劲,也不管顾玄度死活了。
“他肯定想得到你的心,再得到你的身。比如说会带你在佛前许愿,趁你感动时,再将你带到寮房,行那什么......总之就是勾你心,诱你身!下作,实在下作!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都不改变不了下作的本质!”
下作的顾玄度:“......”
不是,他与公主是夫妻啊,再说了,这种臭不要脸的事情,他也没打算做啊。
霍羽起身,裙摆在空中荡起漂亮而凌利的弧度,仿佛神女。
她矜雅道:“多谢顾将军的好意,本宫不能同你回庄墅,更不会同你去寺庙,佛门之地,你...你多少端着点。”
顾玄度没了办法,他也在宅子里住下,一刻也不敢离开霍羽。
淮宁说了,那位朱公子还在找卖藕带的西施姑娘呢,不得不防。
他就不明白了,那些整日惦记别家夫人的男子,都是什么心理?
道德沦丧!人性扭曲!天打雷劈!
入夜,霍羽在寝屋里沐浴,顾玄度在守在她门口。
皇帝披着寝袍前来,“顾将军啊,你不能总赖在本王家中不走,男人要懂进退,才显得有魅力。”
顾玄度:“......平阳王,这是本将军的宅子,是顾家的宅子,也是公主的,但不是你的。”
皇帝:“......”
哼,差点忘记这茬!
两个张姓美少年不甘示弱,他们款款跟在皇帝身后,“......公主姐姐,我们固然不如顾家哥哥那般得你欢心,能站在殿下的院子里,也是好的呢!”
顾玄度捏了捏拳头,“要么滚,要么死,别让我说第二遍!”
美少年赶紧溜得远些,“......公主姐姐,顾家哥哥好可怕呢,我们明日再来看你。”
耳屋里的霍羽美美洗着澡,哼着歌。
白露站在屏风外双眼放光,向霍羽说自已的话本构思。
而芒种只爱吃小零嘴,对话本不感兴趣,她在给霍羽铺床呢。
“公主啊,姑苏空气真好,我感觉皮肤都润滋了不少。”
“是呢,我也觉得好,脸上润润的滑滑的。芒种啊,你把小镜子给我备好,待会儿我要好好欣赏自已个的美貌。”
芒种正要应声,突然听到自家公主尖叫一声。
“......啊啊,那是什么?!黑黑的,角上有须,还,还会飞!”
芒种眼前也飞过一只,她惊恐道:“......啊啊,好像是蟑螂,它成精了吗?!来人啊!顾将军护驾!”
门外的顾玄度听到霍羽惊呼声后,他就已经将皇帝推到一旁去。
芒种声音落下,他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