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寒慢吞吞跟在云镜身旁,穿过植被茂密的树林,往传出阵阵梵音的佛寺走去。
年鸿泰见江凌寒蔫耷耷的状态,眉头一皱,“年轻人怎么如此颓丧?”
江凌寒“……”
他都懒得开口怼年鸿泰。
系统又一次从他的意识中冒出来,【啊,应该是你灵魂归根结底还是凡人的缘故,你支撑不住我调动的那些修为。】
“慢慢休息过来就好了。”
江凌寒叹了口气,满脸沧桑,“比国庆加班还累……”
系统【……】
云镜脚步一顿,江凌寒没看到,险些撞在她身上。
“蕴仙木不是还在你那儿?”她轻飘飘的话钻进江凌寒耳朵里,“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节省。”
江凌寒半晌才反应过来。
“系统……”江凌寒有些茫然,“宗主她不会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吧?”
系统【有吗?没有吧,你累幻听了。】
不等江凌寒继续怀疑,系统立刻将蕴仙木传送到他手边,【先把身体养回来才是正事,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江凌寒手中一沉。
一盆仙气萦绕的仙木,和……叼着枝叶垂在半空的野兔。
江凌寒“???”
屠鸣“……”
可恶。
怎么每次偷吃都被抓包!!!
屠鸣一后爪蹬开江凌寒,跳到云镜的肩膀上,神情阴沉,冲江凌寒做了个口型。
“敢告状,我让你……”
云镜一把薅住她那对兔子耳朵,将她薅下来,眉头微蹙,“谁让你出来的?”
屠鸣“……”
云镜发觉屠鸣的修为比之前恢复了不少,提溜着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恢复的不错……打算什么时候回你的乌林岗?”
那双溜圆的兔瞳一下蒙上一层水雾,声音也柔弱不少,“说什么呢幡主?我对万魂幡的忠心天地可鉴,虽然你身旁那个居心叵测的凡人总是排挤我,但我绝对不会丢下您一个……”
但云镜没耐心听她茶言茶语,一把将她塞回虚空裂口,“不想走就老老实实呆在幡里。”
年鸿泰还在思考自已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总觉得这次不同以往,这次遗忘的东西,似乎能动摇他的信念。
但不管怎么努力回想,怎么事无巨细回忆,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直到走进城门,年鸿泰的注意力才被迎面走来的佛修暂时吸引过去。
“阿弥陀佛。”佛修见是异乡来客,停下脚步,向他们念了声佛号,温和道,“远道来的客人,祝你们在佛门清净之地,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一连碰到几个佛修,都是如此。
江凌寒:“佛修都这么热情?”
年鸿泰瞥了他一眼,“你就当是客套话。”
江凌寒环视四周,发现这里几乎四处都有一面目威严,红身、身穿厚重铠甲的天王画像,或是雕塑。
“这是掌管我西牛贺洲的西方广目尊天王。”
一旁的佛修见江凌寒对画像好奇,温言解答。
江凌寒回过神来,谢过佛修。
刚一偏头,他就看到云镜盯着不远处的寺庙,和矗立在寺庙前的巨大菩萨像。
不远处的年鸿泰也在观察街头巷尾大大小小的广目天王像,若有所思。
“宗主?”江凌寒叫云镜,“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云镜收回视线,“西天门的位置……”
年鸿泰听到西天门的字眼,才恍然回忆起这趟旅程的终点。
“依我多年来对天门位置的推演,或许……”
年鸿泰抬起手心,星星点点的银色灵力组成一幅简易星图,漂浮在他身前。
“西牛贺洲至高处,最接近天王天眼的位置,就是通往天界的西天门所在。”
星图四散成尘埃,融入阳光中,缓缓飘向远处高大巍峨的佛寺。
“但西牛贺洲平原广布,并无高山。”
“最高的建筑,最有可能接近天王的位置……”
“只有这处佛寺。”
穿过最后一条街道,如一座小城池般大的禅寺,终于出现在几人面前。
金字题的匾额,高高悬挂在头顶。
【梵音禅寺】
“阿弥陀佛,”正打扫落叶的佛修见云镜一行人缓步走向他身后的门庭,抬手冲两人作揖,“诸位远道而来我梵音禅寺,是为解惑,还是修行,祈福?”
年鸿泰上前一步,“我等前往此地,只为拜见禅寺最高的……”
菩萨像线条流畅的双手,一手持玉净瓶,一手指向身下的土地,慈眉善目,垂眼俯视脚边渺小的一切。
从来参拜的凡人眼中,那菩萨像顶天立地,几乎就是他们能仰望到的最顶点。
佛修并未说什么,只念了声佛号,便让开道路。
几人跨过门槛踏上通往前院的大理石路,走过阴影,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白。
江凌寒下意识挡了挡眼睛,避免被折射的银光晃晕。
“这是……”
他慢慢放下手,适应之后眯着眼睛努力分辨,才看清铺在菩萨像脚下,乃至整个前院地面的【石子】。
那折射着银光的不是石子,是大小均匀的细碎银块。
年鸿泰听到江凌寒无意识的感叹,“白银为地……确实符合广目天王有关的传说。”
来来往往穿梭在庭院中的信徒佛修,显然并不甚在乎这片奇景。
云镜抬脚走上白银地。
刚一落脚,江凌寒就发现他们没有直接踩在那满地白银上。
一块块雕刻精细的莲花纹水晶砖缓缓浮现在几人脚下,一路延伸向不远处的菩萨像,隔开他们和白银地的距离。
“若按照我推演出的,这处菩萨像便是这佛寺的最高点……”
云镜走到仰望台边,停下脚步。
“如果这菩萨像是俯瞰西牛贺洲的最高点……我们刚登上西牛贺洲时,怎么没看到它的影子?”
年鸿泰放出神识,“确实……但这塑像从外观看不出问题,只能看出这雕工,不知耗费多少能工巧匠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