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隆小子,记住狩猎的第一戒,那便是不要恐惧。在这广茂丛林之中,无论你遇到何种猛兽,你首先要做到的便是不惧于它。记住,它们只是兽,而你是睿智的阿尔西斯猎人。”阿隆的脑海中回想起阿父昔日的教诲。“我应该用智慧去战胜它们。”阿隆于心间暗自鼓劲。
两人在后现的双兽逼迫之下,慢慢的靠向了一根巨木。阿隆余光瞥见之下便心生一计,他掣肘提醒身后人,说道:“乌拉哥,我们从高处走。”
得此提醒的乌拉如梦初醒,怯意顿时少了三分。他瞥眼望见一旁的巨木,回道:“好主意。”
“我们同时将手中的兽叉掷向这畜生,分散它们的注意力,届时,你我以最快的速度上到树上。”阿隆述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得嘞!”乌拉回应道。
“走。”阿隆一声高喝,随即二人各自瞄准一头黑兽,将手中的兽叉掷了出去。
两柄兽叉各自直飞黑兽而去,眼见兽叉来袭的两只黑兽确如阿隆料想般将注意力移至躲避兽叉之上。二人得此间隙,各自翻身跃向一旁的巨木。可现场还有第三只黑兽。
阿隆本是在赌,赌那兽叉飞出的刹那,那第三只黑兽亦会被震慑而失神片刻。可这一次他赌输了,没有兽叉的正面来袭,加之二人的大幅动作,第三只黑兽瞬间被激怒。只在乌拉一个跃身还未落地之时,那黑兽已然咆哮着腾至半空,眼见二者顷刻间便要撞到一起。
同处于半空之上的阿隆见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乌拉的手臂,用尽周身力道将其甩向巨木之上。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步,一人一兽擦身而过间,黑兽钢爪划过乌拉肋间,伴随着乌拉吃痛的一声惨叫,血肉横飞。
得幸的是那黑兽钢爪如利刃般锋利,乌拉肋间虽被划开,带走血肉,但其行动轨迹却未受到影响。借助阿隆的力道,乌拉直直落在了巨木的横枝之上。可阿隆的处境却是凶险了。
乌拉往上走,反之加在阿隆身上的力道便是直直向地。半空用劲,阿隆整个身躯已然失去了平衡,加之这道反向之力,他整个身躯重重砸向地面。
片刻之前被戏耍的两只黑兽缓过心神,愤怒咆哮着直冲坠地阿隆而来。阿隆半身坐起,抬眼间,两道黑影已飞至近前。望见此景,阿隆只感绝望至极,本能驱动之下,仓皇挪动身躯,不顾一切往后退去。
“嗦,嗦。”伴随两道破空之音,自空而下两道箭矢正中双兽面门。
箭身入体,双兽发出的苦痛啸叫之声霎时划破天际;身体吃痛,那疾冲而来的正面攻势顿时也乱了章法。阿隆一个侧身,继而一个仰躺,双兽便于毫厘之间错过了唾手可得的猎物。
“走。”乌拉声嘶力竭的高喊声自空传下。
此时的阿隆已然顾不得其他,得此片刻空隙,双手撑地,一个反身跃起,以一个头下脚上的姿势贴在了树干之上,随即手脚同时发力,似壁虎游墙般反身爬到了巨木高处。
如此,这场人兽生死斗,阿隆二人算是暂时求得了生机。
此番,伏在高处的阿隆方有闲暇去关注乌拉的伤势,出言问道:“乌拉哥,你的伤怎么样?”说话间,朝乌拉所在的横枝移身过去。
适才的生死之间,乌拉哪有心力去关注那肋下的伤患,此番以带伤之躯速发了两支箭矢,那破开的伤口似乎被拉扯出了更大的口子。乌拉以手摸向那伤口处,只感血如泉涌,一阵撕扯的疼痛之感仿若要将他的意志吞没。
天幕日头高照,眼前之景在乌拉的意识中已然变得模糊,他看向靠近的模糊人影,只感力不从心,想要唤出一个名字却是不得。无力感袭遍全身,只一瞬,如坠万丈黑渊。
眼见乌拉失去意识,整个人在摇摇欲坠间终是掉下了横枝,阿隆高喊着乌拉哥,不顾一切的飞身扑向那坠落的半空。阿隆一手搂在乌拉的腰间,一手拉住那巨木横出的粗壮枝丫,摇摇晃晃间,终是停在了安全的地界。
树下的三只黑兽望到悬于咫尺的猎物,各自跃起尝试抓捞,可终究是如同井中捞月,白白一番折腾,仰望徘徊之间也只得无能狂啸。
阿隆以单手发力,极其艰难的爬上了横枝。他将乌拉那的身躯安置到树干与横枝交汇的角落处,以手扶住。一探乌拉哥的肋间伤处,血肉模糊间不敢细究,唯有那鲜血仍旧是啧啧不停冒出。
此等风景,阿隆自是没有办法为乌拉治伤,他脱下身上褂衫,合成一团以手拿住,硬生生的堵在那冒血的伤口处。可这如泉涌一般的血注哪是如此轻易可以堵住的,褂衫湿尽,阿隆也只得用更大的力道将其按住。
幽香的血腥味飘散在日光四媚的巨木林间,树下的三只黑兽为这道香所迷,久久不愿离去,徘徊一阵过后尽是在树下分儿伏倒下来,它们似乎意识到只要等这猎物流干周身血液,终究还是会成为自已口中的一块肉。
此情此景,阿隆陷入到两难的境地之中。环顾四下,周遭巨木丛生,那延伸而出的横枝隔空交错纵横,若是以腾跃之姿,高开高走,定能离开这险地。
“可此番,乌拉哥陷入到昏睡境地,自已若是带上他,这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距离,自已确是没有把握能腾跃而过。可若是留下他,自已孤身前往求援,那又该如何保证陷入昏睡的乌拉哥不会坠到树下。”阿隆冥思一阵,终是只得一阵叹息。
“虽说我阿尔西斯族人天生体魄强健,这外泄的血流一时半会尚不能夺其性命。可此番等在此处亦不是长久之际。纵然阿婶一行得讯而来,这树下的三只畜生他们又当如何应付。”阿隆再思一番,眼望身下之人,只感痛心无奈。
猛兽出没的地界,似有一道无形屏障,周遭闻不见丝丝生息,一时,这林间沉寂得可怕。远方,一阵马嘶长声划破静空,如山崩海啸之势直扑而来。阿隆闻讯,只觉是山间野马,险些闯入这危险之地而出的警示同伴之声。
可不消一阵功夫,阿隆隐约听见了那马蹄踩踏于地发出的咯噔咯噔声响。阿隆不可置信,他沉心下来,细细听道一番,确信自已没有听错之后,顿时心中生出一阵欢喜。此种马蹄步伐,应是有人骑乘方才会有此节奏,他见过山外来人的战马,他们初来时正是这个声音。
可欢喜只是片刻,忧心便又再上心头。
“西人来此所为何事?若非是那先前的西人军队去而复返?可听这声响分明只有一骑,一人一骑若是过到此处,那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来此丢掉性命吗?待其走近,早早提醒一番,或许尚可救得一条性命。”阿隆心想于此,心中忧思更甚,急不可耐的望向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终于,在阿隆焦急的等待中,一抹白衣身影身骑白马悠悠然出现在了远端的林木间。顾不得其他,阿隆出言高声喝道:“林中来人,速速躲避,这撕有猛兽猎食。”
阿隆那如雷的叫喊声如一道疾风,于林间四散而开,树下的黑兽被这声音所惊,从昏昏欲睡中猛然醒转,发出一阵贪婪啸叫。阿隆闻声顿觉不妙,再看那悠悠白影仿若是没能听见阿隆的警示,仍旧是优哉游哉的继续向这边行来。
“那白衣行人,快快停住脚步,不要再往前了。”阿隆急切的再次高声喊出。
这番话,那白衣身影听没听见无从知晓,不过那醒转的三只黑兽确是闻见了新的猎物,它们彼此看上一眼,以一种不可窥见的方式分工了彼此。一只黑兽留在了原地,另外两只黑兽顺着白衣来人的方向徐徐行去。
继续前行的白衣身影隐入到一片茂叶之下,阿隆的位置看过去,再不见其身影。
“这是个什么人,咋的就听不见话来?”疑问充斥阿隆心间,心中已然在预见那血腥不堪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