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阿隆自留于后山石陵之中锻造坚盾。后陵本是绝密之地,内里种种皆有自己独立的体系,是故,阿隆这连日来的吃住皆于内里解决。一时,这城寨之内恍若没了阿隆这一号人物。不知不觉间,己然过去了十数日。
这一日,独眼逮住一个机遇在通云阁外拦下杨平,出言问道:“敢问杨督卫,我部族阿尔西斯-隆去了何处,何以这一段日子都不见他踪影?”
杨平闻言,一时只觉这阿隆小子还是知道轻重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当自还是分得清楚。杨平思索半刻,淡然回道:“他啊!有些事情要办,待其事情办好了便回来了。”
阿隆离开时,取走了半成的坚铁,是以独眼几人大概是有个猜想的,不过按照部族往日的习惯来看,这一次阿隆锻造坚盾未免花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久了。独眼踌躇一阵,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随即又再问道:“这己然过去了十数日头,按道理我那兄弟应是完成手中的事情才是,莫非是出了什么差错?”
面对这般的猜疑,杨平不想解释,也渐渐有些不耐烦,只是冷言回道:“他有他行事的手段,至于为何这么久还未能完事,本督如何晓得。好啦!退开吧!”说话间,杨平己然转身朝通云阁去了。
独眼看着这冷漠背影,不住黯然念道:“阿隆小子,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杨平来寻慕容豪轩,从袖间取出一封金丝绣边的红绸帛书,上禀说道:“城主,吉边城内欧阳家送来了一卦请柬。”
慕容豪轩接过帛书,展开来看,不禁然间竟是露出一抹笑,只见其徐徐念道:“这欧阳族叔今年贵庚啊?何以这个年岁要来做一大寿?”
“做大寿?”杨平闻言,也是露出惊讶神色。随即再娓娓说道:“这吉边古风,唯有之岁及花甲之年会作宴请,这欧阳家主当是未到这般岁数才是。”
“奇哉!怪哉!”慕容豪轩收起帛书,不住念道。
“那城主受邀前去吗?”杨平恭言问道。
慕容豪轩淡然一笑,回道:“去啊!如何不去。欧阳族叔身为吉边主事城主之一,既有相请,如何能不去。”
“那不知这宴请是在何时?属下这厢着令人准备拜寿之礼。”杨平再而问道。
慕容豪轩回道:“明日夜宴,欧阳俯内。”随即令道杨平:“你自往三楼琳琅居取上一、两件宝器,算作寿礼便好。”
杨平得令,正欲离去,却不住有些疑虑,随即问道:“如此这般,未免有些寒酸了吧!怕是会失了城主的颜面。”
慕容豪轩哈哈一笑,说道:“我乃后辈,如何这般去博一份颜面。再有,这城寨本就是穷山苦水之地,有着一两件宝器己属不易了。”
慕容豪轩这般说,杨平瞬时便明白了内里的深意,不住称赞一句:“城主高明。”随即便退出门去了。
慕容豪轩再而拿起那份请柬来看,内心之中却也是充满了疑惑。
翌日,杨平点齐西十八名铁骑,护送慕容豪轩往城寨山下去,而自己则留在城寨之内总管寨内大小事务。
午食过后,杨平想着这连日里来后陵都不曾传来消息,便是想着去往后陵看上一遭。临行前,撞见老黎叔来收碗碟,只一个擦身而过,却是老黎叔一言喊住了杨平。
杨平停步问道:“如何?老黎叔可是有话要说?”
老黎叔躬着身躯走到近前,仰头左右打量一番,说道:“老朽看督卫今日气色不佳,此番欲往何处去啊?”
杨平不解这老儿何以这般说话,只是随口答道:“未有别样去处,只在城寨之内转转。”
老黎叔只在杨平面目之间细细观望,只见其满面严肃的说道:“督卫今日需得格外当心,切勿孤身前往偏僻处。”
这一言,倒是让杨平不住身体一颤,随即问道:“哦?老黎叔何以如此说?”
老黎叔不改严肃面色,一板一眼的回道:“老朽看督卫眉间似有一道黑气萦绕,右目之中一条血丝挂眼,老朽早年间学过一点相面之术,此状是唤黑云压目,恐有外人相侵之灾啊!”
杨平闻言,不住哈哈一阵大笑,说道:“老黎叔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这城寨内外各有明暗哨位相守,如何敢有外人来此相侵?”
老黎叔见杨平不信,也只得语重心长的叮嘱道:“但愿是老朽看走了眼,还请督卫格外留心。”
杨平回道:“劳烦老黎叔挂心了,本督自有周全。”说话间,己是转身出了食厅。
老黎叔见杨平自信离去,再联想起适才杨平的那番话,一时对自己的所见所推也有了疑惑。思虑一阵不得其解后,老黎叔自放下心中所想,转而开始收拾杨平用过的碗碟,口中不住念道:“世间种种,人心不可测,天意自当更不可测也。”
出来的杨平本是准备首接去往后山的,可老黎叔的这番话还是让他心中有了犹疑。犹豫一阵后,杨平终是放弃了孤身去往后山的打算。是言一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者:这后山之事也当自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杨平弃了这上山的念头,转而是往寨内铸造坊去了。
阿隆离开的这段日子,文管事领着铸造坊上下一众匠人打造了九柄朴刀,每一把都用了不同的技艺,有者三般锻炼、有者五般锻炼、有着九般锻炼、至于淬火之术,则是用了水淬、油淬、以及土淬。诸般种种,早己是上报督卫与城主。
杨平来到铸造坊,见到坊中匠人依旧是如火如荼的忙碌着,不住出言问道:“此间造的是何种刀器?”
文管事上前行礼回道:“这余留的坚铁尚有几块,这不连日大雪不停,属下想试一试雪淬之法。”
杨平闻言,点头称道:“如此甚好,多番尝试,终是能找出个中门道。”
文管事拱手称喏,再尔问道:“属下尚有一事相询,不知阿隆弟兄何时归来?这打造的朴刀可还等着他一同测试呐!”说话间,文管事抬手指向了一旁掉在棚下的数把朴刀。
杨平移步上前,以手触到那朴刀的刃口,不住称赞道:“真是好刀啊!”随即再说道:“想来阿隆那边应是差不多了,距离上次来报失败之情己然过去了七日,照此算来当是这两日便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