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巧老人收到欧阳府间来书的时候,正是天日西坠之时。
老人仰望天幕,日落天黄,西风不住,诸般景象己然昭示,这不日之间,便有暴雨惊雷将至。老人再瞧那来信中所书:“上水城诸事齐备,天锋城众皆待天巧老尊驾临,以行城池交割事宜。”
这一边是苦等的引火天雷,一边又是流离许久的天锋族人,一时,只教这位不世高人陷入到两难中。
送信卫士说道:“家主有言,此番春耕之期将近,还请老尊早日启程上路。”
天巧老人听着这一言,莫名感到一丝奇怪,可这般时候,他也没有多想,只在权衡一番后,对那送信卫士说道:“你自去回禀你主,老夫即日便会赶往上水城。”
送信卫士得言称喏,自离了飞熊寨间,可这卫士并未一路下山,转而是躲藏到了下山必经之路一侧的一处密林间。
见得天巧老人这般回复那送信卫士,一旁的白衣侍童不免疑惑问起:“师尊,城池交割当是不急于一时才是,那欧阳城主何故这般急切?”
天巧老人侧首看向一旁的侍童,面露一副略显失望的神情,说道:“你啊!为师看你也只对你背上的两柄剑有兴趣了。这般凡尘俗务,你竟自不懂,他朝,你让为师如何将天锋一脉的未来交予你手。”
再尔一声哀叹之后,天巧老人继续说道:“所谓城池交割,至重便是所属田地的交割与分配,我天锋族人既要入到上水城,便要在春耕之前分定土地,如此,这一年到秋方有收成,我天锋族人这才算得在上水城扎下根来。”
听了师尊的一番讲述,白衣侍童这才明白过来,自在其左右思量一番后,说道:“师尊这般说来,弟子以为这城池交割事宜当自不宜拖延。”
天巧老人感叹道:“此去上水城,纵是乘风御马,来回当自需得七日上下,想来这春日的第一道惊雷怕是赶不上了。”
白衣侍童宽慰道:“春来暴雨惊雷自多,待到师尊归来,再行开炉练器当是不迟。”
“罢了,罢了,且去收拾包袱细软,为师明日着即启程赶往上水城。”天巧老人自在感叹一番后,终是说出了安排。
如此,天巧老人自在第二日清明时分乘马飞离了城寨之地,却道是那急奔的马蹄声吵醒了暗藏于密林之中的兵士。那兵士见着了马背上之的白袍身影,即是启程朝西去了。
当夜,一场惊天暴雨落在了吉边一域,山水别苑之中的阿隆自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如何也落不得一个安身,日间未有别事发生,可不知为何总觉一阵心绪不宁。
“咚......咚......咚。”
时而响起的一声轻微敲门声传来,阿隆听着这不清不明的声响,起初只当是自己将梦未梦的幻听。忽而,一道惊雷炸起,就着那闪电的光芒,阿隆瞧见那房门之外,原有一道身影自在门前徘徊。
阿隆高声问道:“门外可是有人?”
那黑影本是犹疑的,闻着了阿隆那如雷的问语声,当自却是安定下来,但闻那黑影出声说道:“我是福伯啊!阿隆这厢还未睡去啊!”
闻着来人名讳,阿隆自是起身去开了门,瞧见这佝偻老人,阿隆出言问道:“这般时辰,福伯竟也没睡,来此寻阿隆可是有事啊?”言说间,自将福伯请进屋来。
福伯落座于圆桌边,昂首望了望阿隆,终是不住一声长叹。
这般愁怨模样,阿隆知得这老人定是有话要说了,随即说道:“福伯若是有事自当说来,阿隆力所能及之处,必当为福伯解忧。”
听着这般言说,老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但见其摇首叹息,哀怨问道:“阿隆啊!听小姐说,你是从城寨来的,可是?”
听得城寨二字,阿隆一时有些愕然,他不明白老人何以这般问,可对于眼前的老人,阿隆自是没有隐瞒的道理,自在点了点头。
福伯再而问道:“那城寨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可有高手强人?可是一危险地界?”
福伯这般问来,阿隆心间的疑惑便是更甚了,随即出言反问道:“福伯何故问起城寨的情况?”
福伯又是一声长叹,貌似有着难言之隐。
阿隆眼望这般有口难言的模样,那面色之间更是充满了担忧与焦虑,阿隆想着:“这山水别苑之中,能让此老人如此关心的唯有一人,那便是小姐欧阳婷婷。”
想到此处,阿隆心间忽而有了一个猜想,随即不住急切问道:“可是你家小姐又去了城寨?”
福伯见阿隆猜得了个中实情,随即也不再隐瞒了,只在叹息说道:“小姐去拿乌金了。”言说间,那情绪又再急切起来,再次问道:“小姐此去会有危险吗?”
听得欧阳婷婷又去城寨抢夺乌金,那原本淡去的后陵一幕又自涌上心头,想着欧阳婷婷的手段,阿隆迟疑回道:“以你家小姐的身手,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闻听阿隆这般说,那焦躁老人总算是稍稍有了一丝安心。可阿隆突而呢喃说道:“自上次被带离之后,此间算来己有一段时日了,不知如今的城寨是着哪般模样。”
如此一言,自是又将福伯的忧心唤起,只闻其亦是呢喃说道:“家主说城寨来了一位世外高人,此间,小姐己用计将此等高人调离了城寨,就是不知这城寨之中可还有别样如这般的好手。”
闻听此言,阿隆突而想到一人,慌而出言说道:“她上次去时,未曾遇着城主慕容豪轩,此间若是此人留在城寨之内,恐怕她未必能轻易脱身。”
福伯只是一资长仆从,阿隆则是久困于山水别苑之中,故而二人并不知晓城寨易主这般事项。阿隆想着慕容豪轩的手段,若是欧阳婷婷撞见此人,二人相斗之下,鹿死谁手当自难以料定。
有念于此,阿隆慌而说道:“福伯,不妥,此间你得让我前去城寨,相助你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