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的问话,让大部分的臣子们,齐齐望向了站在前方的尚书大人凤承朔。
凤承朔感受到同僚们的目光,知道躲不过了,这才出列道:
“启禀皇上,另一人便是微臣的逆子。”
冷帝盯着凤承朔的眼神晦暗,语气平淡:“凤爱卿的反应,怎与其他三位爱卿不同?”
其他的臣子们也纷纷点头赞同,齐大人,闲王,还有沈大人,那可是痛哭流涕的,反观凤大人,一脸的平静,就像此事与他无关般。
凤承朔眼神暗了暗,调整情绪后,一脸悲痛道:
“皇上,是微臣教子无方,微臣的逆子才十三岁,便做出此等不耻之事,微臣愧对列祖列宗,微臣已经在凤族祠堂请过罪,也得了族长的同意,为了不让这个逆子继续在凤府蒙羞,族老们已经同意,将这个逆子逐出族谱。”
凤承朔说完,引起了其他臣子们的窃窃私语。
“没想到,凤大人是个大义灭亲的。”
“可不是,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就是为家族蒙了羞。”
“凤大人做的好,日后谁再谈论起此事,也不会损了凤府的名声。”
但是也有些不赞同的,只不过他们不愿意发话而已。
他们认为凤承朔做事太绝,还没查到事情的真相,便将自已亲生儿子逐出了族谱。
那个齐三公子,还有泽世子是什么脾气秉性,整个都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偏偏与这几人一同烧死在了大火内,难道不觉得事有蹊跷?
他们看向凤承朔的眼神,目露鄙夷。
其他人不敢与位居高位的凤承朔顶撞,但有一人可不怕,他向来与凤承朔不对付,只要让他逮着机会,他都会咬上凤承朔一口。
此人便是与凤承朔年纪相当的左侍郎高大人,他手持笏板站出列,语气嘲讽:
“凤大人好一个大义灭亲!这大理寺都还未断的案子,凤大人凭借着自已那莫名的猜想,便让亲生儿子逐出了族谱,也不知令郎在天之灵得知凤大人此举后,会不会寒了心?这一寒心,再夜夜去凤大人床头哭诉,届时,凤大人又该如何向令郎解释?”
凤承朔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反击道:“高大人,本官那逆子才十三岁,做出此等丑事,难道本官不应该将他逐出家门吗?!”
高大人冷哼一声,毫不避讳地揭穿道:“凤大人,本官看你是私心作祟,将令郎在族谱上除去,无非是等事情一旦宣扬开来,凤大人唯恐再次坏了凤府的名声,率先与令郎撇清干系。只不过,即便凤二少爷不在了,那也是凤府的人,你能瞥的清吗!”
“你!”凤承朔有些被对方揭露心思的面红耳赤,但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击。
冷帝盯着下面的凤承朔看了许久,久到凤承朔感觉浑身不自在时,高位上冷帝的声音才传来:“这是爱卿的家事,朕不会多问,两位爱卿都退下吧。”
高大人谢过皇上后,对着凤承朔衣袖一甩,冷哼一声,退了下去。
凤承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也赶忙退下了。
其余的臣子们早已见怪不怪,毕竟这两位大人互相掐的局面,隔三差五地便上演一番。
只不过,今日经过高大人的几句怒怼,他们也多多少少猜出了凤承朔那遮遮掩掩的本意。
他们对凤大人的这一举动,内心更加鄙夷了。
大殿内再次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李公公看了眼烦躁不已的皇上,他急忙高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大殿下的文武百官们齐齐松了一口气,高呼道:“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冷帝缓缓站起身,离开龙椅,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威严出声道:
“朕险些忘记告知众爱卿一件事,三皇子与凤府凤大小姐的婚约取消了,朕将才华横溢的凤大小姐,又重新指婚给了肃王,如此姻缘,朕很满意。众爱卿知晓此事便好,毕竟是朕的家事,说多了你们心烦。”
冷帝说完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独留一脸懵逼的文武百官们。
等他们回神后,大殿内一片哗然。
这......这怎么就是皇上的家事了?!
皇子们的婚事那也是大事呀,皇上是不是也得与臣子们商量商量?
更何况,那赐婚对象还是满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的凤大小姐。
等他们想着再去御书房与皇上商议此事时,才知晓,御书房的太监们早已拿着圣旨去宣布了。
他们一时无奈,只能退朝出宫了。
那些想着将女儿嫁给肃王的臣子们,真是急的捶胸顿足。
其中最傻眼的便是凤承朔,他没想到那逆女竟然还有此等好运。
若说谁最生气,
整个皇宫内,最气愤的当属凤仪宫内的齐皇后。
早朝一退,宫中的风吹草动,又怎能隐瞒的了正宫娘娘。
她顾不得侄儿突然被大火烧死的伤心,得知皇上将那凤江绾重新赐婚给肃王后,整个人更是怒火中烧。
此时凤仪宫的大殿内再次传来‘啪’的一声,
瓷碗四分五裂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随后又是接连二三地传来‘啪啪’的碎裂声响。
齐嬷嬷看着满地的狼藉,小声劝慰道:
“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三皇子会心疼的。”
一身凤袍,妆容美艳的齐皇后,因为愤怒,她那张保养得宜的容颜有些狰狞扭曲。
齐皇后,齐太师的嫡长女,自幼便是按照皇后规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不仅雍容华贵,端庄大气,更是得了齐太师的亲身教诲,博览群书,满腹才华。
所以,先皇后病逝之后,齐皇后才脱颖而出。
嫁给冷帝的第二年,她又诞下三皇子,更是稳固了她中宫之位。
她曾经与冷帝也琴瑟和鸣过,后来渐渐发现,冷帝是个没心的,他疼爱后宫中的所有妃嫔,几乎是见一个爱一个,但又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交过真心。
齐皇后那时便亲身感受到了何为帝王无情。
当齐皇后认清现实后,便将所有心思放在了三皇子以及四公主身上。
她为了三皇子的婚事,可谓是费尽心思。
从未想过,到嘴的鸭子还有飞走的一天。
皇上凭什么随意更改赐婚圣旨?随意取消庭儿的婚事。
难道就是因为凤大小姐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吗?
是不是因为她,皇上对凤江绾才格外开恩?
齐皇后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因为嫉恨双眼几乎喷火,险些失了理智。
还是身旁的齐嬷嬷见齐皇后的脸色不对,急忙劝慰道:
“娘娘,这赐婚圣旨虽然下了,这不是还没有成婚吗?没有成婚,一切皆有可能。”
齐皇后在嬷嬷的劝解下渐渐恢复了理智,是呀,还没有成婚,她不能先乱了阵脚。
齐嬷嬷见皇后娘娘眼神不再疯狂,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牵扯到何溪云,娘娘便理智全无,几乎成了一个妒妇,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娘怎么还耿耿于怀呢。
不是说,那个何溪云命不久矣?
如今她的儿子又被大火烧死了,齐嬷嬷相信,何溪云肯定撑不了太久的。
只要这人一死,或许娘娘再也不会失去理智了。
齐嬷嬷出声宽慰:“娘娘,那凤大小姐之前不是一直喜欢着三皇子吗?这赐婚圣旨下了又如何,说不定她本人不愿意嫁呢,只要她乖乖地回到三皇子府,做了三皇子的侧妃,皇上也不会说什么的。还有......”
齐嬷嬷压低了声音,出着主意:“如果让三皇子与凤大小姐尽快洞房,肃王肯定不会再娶她了,既然肃王有本事让皇上改了赐婚圣旨,那他应该也有本事让皇上取消。”
齐皇后闻言眼神晦暗不明,随即嘴角缓缓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