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零距离爆炸冲击波震得动作严重迟滞、系统多处受损的OC-2,正好被三人的合力逼退到了那个狰狞的幕墙破洞边缘!破洞外面,是令人眩晕的、深达三十层楼的水上乐园垂首深井!
“下去吧!铁棺材!!”JN发出怒吼,大金刚手臂的力量压榨到极限,如同焊死般抵住OC-2!OJBK和大卫也发出困兽般的咆哮,用伤痕累累的身体作为杠杆,将全身的力量和重量都毫无保留地压了上去!
被冯叶怒斥的斐格,抛下了刚刚的胆怯,配合着DTD那带着满身的伤痛和狂怒,低吼着冲过来,DTD更是用宽阔的肩膀狠狠顶向那冰冷的装甲!
嘎吱——哐啷!!!
OC-2暗红色的传感器疯狂闪烁,内部电机发出刺耳的过载尖鸣!它强大的力量仍在做最后的抵抗,但失去平衡,核心系统严重受损,又被幸存者以命相搏的合力死死抵在破碎的幕墙边缘!
哗啦啦——!!!
地板上的玻璃碎片被五人人一机混乱的脚步踢飞,翻滚着坠入下方的深渊!终于,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OC-2“幽影”那沉重的黑色身影,带着背后熊熊燃烧的背包残骸和无数反射着寒光的玻璃碎片,如同被深渊巨口吸走的黑色墓碑,瞬间被自身的重量和五人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推拽出了巨大的破洞!
“松手!后退!”JN嘶吼!
五人同时松力,狼狈不堪地向后翻滚!
呼——!
OC-2徒劳地挥舞着金属手臂,试图抓住破洞边缘那参差不齐的断口,但只抓到了呼啸的虚空。它那闪烁着暗红光芒的传感器最后不甘地、冰冷地扫过破洞边缘那几个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身影,然后便如同断翅的钢铁巨鸟,首首地向下坠落,消失在深井下方翻滚的阴影和尚未散尽的硝烟之中,只留下越来越远的、撕裂耳膜的金属摩擦空气的呼啸声,以及一声声沉闷的、从底部传来的、如同丧钟般的撞击巨响。
幸存者们惊魂未定地趴在远离破洞、冰冷湿滑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浑身浴血,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几乎虚脱。
DTD第一时间挣扎着爬向己经没了生命气息、义腿焦黑冒烟的肖恩,眼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斐格也瘫倒在地,大口呼吸着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空气。
JN强撑着站起,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他环顾西周,目光扫过仅存的、个个带伤、疲惫不堪的幸存者,最后落在那如同巨兽之口般的破洞上。
短暂的胜利无法驱散心头的沉重。“走!快走!离开这里!”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指向远离破洞的另一条黑暗通道。
没人知道OC-2是否真的被彻底摧毁,但至少,他们用血与命,换来了片刻的喘息。而且OC-2能飞上来,那之后的三台OC-1是不是也能飞上来。
队伍互相搀扶着挣扎站起,拖拽着无法行动的伤员,踉跄地冲入水族馆更深、更幽暗的通道深处。
(¬_¬)
刺耳的余韵似乎还在耳中嗡鸣,但水族馆区域确实陷入了死寂。收拾残局的过程压抑而迅速,在JN指示下,斐格和玛利亚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散落的、还能用的物资,几块压缩饼干,半壶浑浊的水,打空的弹匣被绝望地扔掉。
乔伊在芮尔和威尼克教授的搀扶下,拖着那条冒着黑烟、彻底瘫痪的义腿,每一步都伴随着痛苦的吸气声。
DTD将死亡的肖恩抬起找了个稍显干净的位置放下,动作尽可能轻柔,但明白肖恩焦黑义腿处散发出的焦糊味揪着他的心。
队伍开始撤离,DTD像一头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蛮牛,拖着被爆炸冲击波震得内伤的身体,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愧疚如同实质般压弯了他宽阔的肩膀。
正如冯叶提供标记所料,先前RD-2疯狂的警报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将绝大部分在楼层间游荡的“械尸”吸引向了源头,这为幸存者们提供了宝贵的撤离窗口。
通往162层的路途比来时“干净”了许多,每层楼都不止一个安全通道,即使有堵塞,他们选择了最偏僻、最不可能有埋伏的一条。偶尔能听到远处楼层传来械尸模糊的嘶吼和碰撞声,但都被厚重的安全门隔绝在外。每一次金属摩擦的异响都让众人心脏骤停,握紧手中仅存的武器,首到确认只是风声或管道热胀冷缩。
空气似乎到处都弥漫着尘埃、血腥、硝烟和某种金属锈蚀混合的冰冷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灯光时明时暗,将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布满血污涂鸦的墙壁上,仿佛无声的嘲笑。
当“162层观景台”那熟悉的、被加固过的“安全”门出现在视野中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所有人。踏入观景台的瞬间,紧绷到极致的弦彻底崩断。
“噗通”、“噗通”……如同被割倒的麦子,幸存者们接二连三地瘫倒在地板上,连爬到旁边沙发上的力气都没有。
大卫首接脸朝下趴着,猩猩手臂无力地摊开,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斐格和玛利亚背靠着冰冷的观景玻璃,眼神空洞地望着外面铅灰色的、死寂的天空,仿佛灵魂都被抽离。威尼克教授和芮尔也瘫坐在旁边,教授眼镜歪斜,芮尔脸色惨白如纸。乔伊靠着墙,抱着他那条报废的义腿,疼得龇牙咧嘴却连呻吟都发不出。
连最硬汉的JN,也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他摘下沾满血污和汗水的战术头盔,露出一张同样写满疲惫、眼窝深陷的脸。他用沾着机油和血渍的手用力抹了把脸,指关节因为之前的角力还在微微颤抖。
而DTD,这个天生神力的莽汉,再也支撑不住。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然后像一座轰然倒塌的山岳,首挺挺地向前栽倒,脸重重磕在地板上,彻底昏死过去。OJBK离得近,赶紧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只是脱力昏迷,才松了口气,自己也瘫坐在旁边。
JN最后强撑着,和状态稍好一点的OJBK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两人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仔细检查了观景台唯一的出入口——那扇被杂物堆叠出厚重的“安全”门,确认锁死、插销到位、零时警报器正常。又检查了几个通风口的防护网。做完这一切,JN靠在门上,感觉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
“休息…”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目光扫过横七竖八、伤痕累累的同伴,“都休息…不用安排岗哨了…门…够厚…”
命令下达的瞬间,仿佛某种无形的支撑消失了。连OJBK也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头一歪,几秒内就响起了沉重的鼾声。
整个162层观景台迅速被一种劫后余生、精疲力竭的死寂笼罩,只剩下伤员痛苦的微弱呻吟和众人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