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子游
“荧惑守心,天下必乱!两百年前四夷横扫诸国祸乱天下,以至于万民凋敝!”
一位身穿麻衣,头戴布巾的老说书人,用洪亮的嗓音讲述着他今日准备的故事,台下听众不乏三教九流,各色人物,大多数人都是听得聚精会神。
“幸得宇皇降世!兴农事、铸兵戈、经历一十一年之困苦,这才扫平四夷,还天下一片太平安详!”
老说书人单手拿起书案上的折扇,单手一抖,折扇“啪!”的一下全部展开,他指着折扇继续讲到“宇皇天命已成,一统寰宇。又为后世帝王铸平天印,得平天印者便是上天眷顾之人,可得神将帮扶,贤臣辅佐,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啪!”
老说书人将折扇猛然一合,继续讲到“可自从陵帝归天,天下再次分崩离析,平天印几度易手,最终不知所踪……”
“哈哈哈,要是老子得到平天印,就能当皇帝了?”
“你这呆子大字不识一个,平天印放你面前怕是都识不得。”
“那平天印不知价值几何?要是贩与官老爷能得多少钱粮?”
“官老爷要是知道你小子得了平天印,直接就砍了你的脑袋了,还想卖钱?”
……
台下一众听书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哪怕台上的老说书人气的吹胡子瞪眼,行木拍的啪啪响也是无用。
“好了!坦儿!我们该走了。”一名三十余岁的短须汉子拍了拍他身前少年的肩膀笑着催促道“这《平天印传》你怕是听了数十遍了,怎么还听个没够?”
名叫梁坦的少年见老说书人只顾维持秩序,已经无暇再说下去了,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短须汉子向人群外挤去。
“爹!您等等我。”
梁坦虽然只有十四岁,身高倒是不矮,足有一米七的个头,只是相貌还有些稚嫩,不然任谁都会觉得他是个大小伙子。
短须汉子笑着说道“咱们爷俩这一趟赶集市子算是赚了一笔小钱,一会买点酒肉,回家后咱们爷俩喝点。”
“那敢情好!”
梁坦乐呵呵的追上短须汉子,要知道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吃过肉了。
想想就伤心,他梁坦本是一名三流大学毕业的“有为”青年,家里原本有房有车,活的无忧无虑。
结果遭遇车祸,再睁眼就跑到了这古代般的世界重新成了婴儿。
他心知这情况应该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新投胎了,可是这投胎怎么会投到了古代?
其实这也不算事,毕竟他带着前世的记忆,就算投胎到古代,他也能利用历史知识过的风生水起才对。
可惜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或者时空,根本没有任何与他前世的历史吻合的地方!
而他今世的家,虽然算不得贫苦,也绝对和大富大贵不沾边,完全就是一般人家。
家里靠帮别人养马、赶大车为生,日子过得不算紧巴,可也没什么闲钱。
自然也没有任何钱财可以让梁坦去研究什么玻璃、香皂之类的工业产品致富。
看着眼前热闹繁华的集市,以及小贩摊位上的各种货物,梁坦很希望他能尽快想到一些挣钱的法子,好早日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起码在这种边城集市上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像现在这样看到好东西也苦于囊中羞涩,根本没钱购买。
梁坦的爹名叫梁陆华,身材高大魁梧,相貌也是出众,是这小边城有名的车把式,所以很多商贾都愿意雇佣他来运送货物。
梁坦总觉得梁父的工作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货车司机,只是不需要什么驾驶执照罢了。
梁坦其实早已学会梁父赶大车的本事 ,可是梁父不愿让他成为大车把事,从没让他赶过车,不过从小伺候马匹的他,练就的骑术那是没得说。
他两世为人,不愿意跟流鼻涕的小屁孩在一起胡混,梁父便给他找了一位老道当师傅,只是这位老道师傅实在是邋遢,还有个诨号叫老疯子。
想起老疯子,梁坦就对正在肉铺挑拣鲜肉的梁父说道“爹,等会你称酒的时候给老疯子也称一葫芦吧?那老家伙总是说我学了他的本事却不孝敬他。”
梁父闻言抱怨道“当初就不该让那老疯子给你当师傅,没学到本事不说,还被那老东西拿捏住了。”
梁坦赶紧赔笑道“爹,我学到本事了,那老疯子教了我不少拳脚和枪棒功夫。”
屠户将梁父挑的五花肉用荷叶包裹好,又用麻绳扎了这才递给梁父。
梁父接过屠户递过来的肉掂量了一下笑着赞道“足斤足两?下次买肉还来找你。”
屠户闻言胖脸上的肥肉瞬间挤出一个笑脸来,一边用脏围裙擦手,一边点头哈腰的陪笑道“梁二哥看得起俺,俺可不敢给梁二哥缺斤少两,您下次再来,您慢走!”
梁父笑骂一句“油嘴滑舌。”这才带着梁坦离开肉铺向酒肆走去。
“爹,为何所有人都称您为梁二郎?您上面可还有位大伯?”
集市上都是商贩的高声吆喝声,梁父根本听不到梁坦说了什么,只能示意他到了酒肆再说
两人进了酒肆,梁父便让迎上来的小二去称两葫芦酒,他这才转身问道“你刚刚问了什么?”
梁坦再次重复的问了一遍,而梁父听完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他,这让梁坦更加的好奇起来。
买完一应事物,日头已经向西斜去。梁父在货栈给自家的老驼马套上平板大车,两人这才离开集市向一里外的小城驶去。
梁父除了赶车一言不发,看上去是有了心事。
梁坦则是斜坐在车辕上打量着周围的农家景色,他看得出梁父不是怪他胡乱发问,而是在权衡要不要告诉他,所以也并不着急。
所谓老马识途,梁父用来拉车的老驼马认识回家的路,所以根本不用梁父如何驾驭,慢悠悠拉着大车便向家中走。
索性梁父便将手中的长鞭放下开口说道“为父本想等你十六岁在告诉你家中之事,不过你既然今日问到了,为父也就不瞒你了。”
“嗯?”
梁坦从梁父的话语中听出了“瓜”的味道,一下子兴趣大增起来。
梁父有些感怀的说道“我梁家祖上本是这离城人家。你祖爷爷努力好学,竟从一届书童成为了正二品部堂,最终使得梁家落户京城。现如今梁家虽比不过往昔,可也是京城的官宦人家。”
“啊?”
梁坦好奇的追问道“那爹和我娘为何会跑到这离城安家落户?您还赶上大车了?”
“这……说来话长。”
梁父更加羞愧的说道“为父年轻时实在……实在……”他看了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梁坦,最终还是咬牙说道“为父年轻时实在是荒唐,犯了忌讳,被你祖母赶出了梁家大门。”
“哦?那么您在家排行老二?所以才被称为梁二?”
梁父点了点头说道“你大伯争气,早已高中有了官身,现如今也不知是何官职。”他又看向梁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当年为父年轻气盛,被赶出家门时曾夸下了海口,现如今是没脸面回京见你祖母了。你小子要是以后稍有成就……”
说到此处梁父再次叹息道“这离城就是个边境蛮荒之地,想给你找个正经的开蒙师傅也是找不到的,你整天跟着那老疯子胡混,如何能有机会走仕途?唉!”
梁坦倒是不以为然,他原本就是个普通人,就算重活一世也没有任何改变,当官的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他这个普通人真往朝堂里钻,说不准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不如以后攒些银钱,弄出点肥皂、玻璃什么的,当一个三妻四妾的土财主来的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