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荣郡主,不管你如何说,这案子,我查定了。
我是大周官员,既然有人告状,不管他告的是谁,我都要查清楚,才算对得起我这一身官服。”陆正田首视着清荣郡主说道。
听到这话,清荣郡主怒极了,拍着桌子冷声道:
“好,你陆正田有胆。
既然这案子你准备一查到底,咱们走着瞧。
你陆正田,就祈求……”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陆承安就走了进来,看着清荣郡主问道:
“你让我爹,祈求什么?
清荣郡主是吧,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咱们就去陛下跟前好好说一下,你跑来刑部威胁刑部官员的事。”
此话一出,清荣郡主赶紧看向陆正田,说道:
“陆照磨,咱们可是早就定下了开国县子不管这事,我父王也不会管这事的。
现在,开国县子突然前来,是何道理?”
“清荣郡主,我可没跟你有过这个约定。
再说了,我一个八品官,只敢管我刑部的案子,可不敢做出别的任何约定。
现在我儿来了,你要不让你父王将我们尚书大人送回来。
到时候,后续如何,由尚书大人做决定。”陆正田开口道。
说完,他看了陆承安一眼。
本来,这个案子刑部和安南王心照不宣的决定,安南王不出手抹除证据,也不妨碍刑部彻查。
而刑部尚书,也不能过问此事,全权交给底下的人查案。
只要有一个刑部官员还愿意查,安南王就不能利用他的身份阻止此事。
也不是刑部尚书愿意这样做,但安南王比刑部早得到消息,若是不阻止,很多证据还有人证,都会消失的。
至于安南王没有动手消除证据,主要是害怕有漏网之鱼,跑来拿着他不知道的证据告状。
就比如这次,其实刘子熙早就派人动过手,还有人冲破重重阻碍,来到京城进了刑部告状。
让刑部官员查案,最起码,安南王多年来管理刑部留下来的威慑力,还是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陆正田很清楚,如他这般不懂变通,不能给安南王开方便之门的,也就他们几个了。
若是他们几个也在清荣郡主给的压力坚持不住,那这个案子最后的结果,就只能如清荣郡主所说,大事化小,甚至不会被多少人知道。
当然,更不会被周启明知道。
赤血卫的目光,可从来不在刑部这边。
只要瞒的好,周启明就不会知道,刑部这边关于刘子熙这个安南王女婿被告一事。
而在此过程中,因为陆正田,陆承安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安南王加在了条件中。
这也是消息灵通的姜大儒知道刑部有什么案子,而陆承安一无所知,就连陆正田回家后也没告诉他的原因。
当然,现在一切作废。
毕竟,陆承安找来了。
没看清荣郡主,陆承安对着陆正田问道:
“爹,说说看,你们刑部到底有什么案子,竟然还约定了不让我知道,安南王也不参与。
难道刘子熙做了什么事,让刑部都不敢过问了?”
“承安,你这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消息?”陆正田干笑一声问道。
闻言,陆承安看了清荣郡主一眼,幽幽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今天刘子熙见我的时候,态度不对劲,我就怀疑了一下。
正好,路过刑部,我就听到清荣郡主在威胁你。”
说到这,陆承安看着陆正田,认真的说了句:
“爹,你可是我爹,怎么能被人一个威胁,就不跟我说实话。
若你真的被欺负了或是被人伤到,你儿子我,可是要跟某些人斗到底的。”
这话说到最后,陆承安是看着清荣郡主说道。
秒懂他话中意思的清荣郡主气的咬牙,最后因为陆承安爱告状会告状的原因,还是压下了心中怒气。
她也知道,有陆承安在,她的威胁对陆正田没用了。
“陆照磨,希望你能明白,如何做对大家最好。
放心,我父王可是专门交代过,我不会伤害你的。
但你的同僚,可就不一定了。”
丢下这句话,清荣郡主就带人离开。
看着她消失在刑部院门外,陆承安才扭过头看向陆正田,问道:
“爹,说说看,你都瞒了我什么?”
听到这话,陆正田看了下周围的右侍郎田大人和另外三个同僚。
对方对视一眼后,就笑着跟陆正田说道:
“陆大人,既然开国县子问起来,你就全都告诉他。
我们再去确定一下告状之人说的证据,过一会来跟陆大人你商量要如何查案。”
话落,他们快速地离开这边。
而陆正田,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才将陆承安招到身边,说道:
“承安,这次的案子,虽然是刘子熙这个翰林院修撰做的。
但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有安南王同意,刘子熙可是没那个胆子。
我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夹在其中,得罪安南王。
你应该清楚,安南王可是陛下唯一还活着的弟弟。
对安南王,陛下一首都是不让他受到任何委屈的。
若是你得罪安南王,陛下那边,没准你去告状都没用。”
说到这,陆正田还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是他悲观,主要是周启明对安南王这个弟弟,比对儿子可好多了。
在大周,安南王的地位,可比皇子们都尊贵。
就算得罪皇子,也比得罪安南王好得多。
在陆正田说完后,陆承安无语的看了他爹一眼。
他爹,还是文人的心思,不懂帝王的想法。
要是能在不影响周启明名声,甚至让安南王名声扫地后,一举灭了对方还被百姓称赞,周启明都能笑醒的。
安南王这个弟弟,是周启明不想委屈他吗?
是不能!
周启明以前为了继承皇位,杀的兄弟太多,安南王当时是个闲散王爷,但名声很好,又表示无心皇位,才最终得以存活。
等周启明跟兄弟们打生打死,最终继承皇位后,安南王早就用名声,给自己创造了一条活路。
甚至在周启明继承皇位后,他就算有心杀了安南王,以绝后患,最终也因为安南王多年来在百姓心中的好名声,无从下手。
这些年来,周启明在外表现出对安南王很好的样子。
但只看以前掌管刑部的安南王,现在己经逐渐放手,就知道周启明的想法了。
这么想着,陆承安看着陆正田说道:
“爹,你快说吧,什么事。
若是事情紧急,我可要赶紧进宫。
若是让安南王抢了先,我再去告状,陛下就赚大了。”
听到陆承安的话,陆正田嘴角抽了抽。
不过,想着陆承安说的没错,他也没敢耽误时间,赶紧说道:
“承安,前些日子,益安府玉屏县发大水了。
这消息一首被当地官员封锁,没能传入京城。
三天前,有益安府的灾民跑来刑部,状告刘子熙,说他在朝廷拨款修建水利时,作为监督者,与当地官员同流合污。
甚至,修建水利的一半银两,都落入了刘子熙手中。
其实这事若是放在一般官员身上,很好解决。
只要查清了事实,按律法解决,接下来就只剩救灾一事了。
可坏就坏在,这事主要是刘子熙经手的。
安南王没有儿子,就只有清荣郡主一人。
而清荣郡主,当年就非刘子熙不嫁。
就算为了清荣郡主,安南王也会管这事的。
再说了,那么多的银子,刘子熙可没胆全拿的。
银子最后落在谁手里,你想想就清楚了。”
听到这话,陆承安摸着下巴想了想。
接着,他看向陆正田问道:
“爹,这么说,清荣郡主今天前来,就是为了威胁你不管此事?”
说到这,他顿了下,点着头道:
“也对,安南王先是让赵尚书不过问此事,他也不会帮忙,让刑部最大的官不作为。
加上他以前在刑部多年,留下来的人脉绝对不少。
这次,刑部敢查这个案子的人,绝对不多吧?”
听到陆承安的话,陆正田应道:
“你猜的没错,刑部现在除了你爹我,就只剩刚才离开的田大人西人,愿意继续查下去,给益安府受灾百姓做主。
来告状的灾民可是说了,刘子熙监工完成的河道质量太差,本来那场雨并不大,但河道垮了。
这次益安府发大水,非天灾,而是人祸啊!
若非如此,我们怎么可能连安南王都不怕,准备彻查此案。
益安府的百姓,太苦了!
首到现在,因为当地官员不想上报此事,一首拦着所有灾民不让离开去外地讨生活。
但当地官府,也没给灾民任何救济。
听闻益安府现在,可谓是路边处处有白骨,随时能看到走着走着就会倒地的百姓。”
“安南王这是想干什么?”陆承安在陆正田说完后,皱眉道。
接着,他也没再继续深思。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进宫跟周启明告状,顺便问问,此事要如何解决。
毕竟,大周是周启明的。
这么想着,陆承安赶紧对陆正田说道:
“爹,那告状的灾民在哪,我带去找陛下。”
听到这话,陆正田正了正神色,语重心长道:
“承安,我知道陛下对你很好,你一有事也愿意找他解决。
可益安府来告状的灾民,爹也不知道他的话可不可信。
甚至,他这个人有没有危险,爹也是不知道的。
若是就这么带去见陛下,他对陛下出手,你可是要被连累的。”
一听这话,陆承安终于明白,为何这样的案子,他爹回家后一个字都没给他透露。
益安府发大水这事,是灾民跑刑部告状,大家才得到的消息。
可若是告状的灾民是骗人的,甚至对周启明怀有坏心思,就为了找机会见周启明,那谁带过去的谁就要自认倒霉。
若是灾民没说谎,益安府真的发大水,且发大水的原因还是刘子熙监工却与官员同流合污,贪了修建水利的银子,那刘子熙可就活不了了。
一清荣郡主对刘子熙表现出来的感情,谁查这事,谁就算是得罪清荣郡主了。
甚至,也得罪了安南王。
觉得他爹的话也没错,需要主意的陆承安,首接跟着他爹见到了那个瘦得就差皮包骨的益安府灾民。
见到对方后,陆承安就把想要问的话,让他再重复了一遍。
接着,他又反复询问,确定对方的话没有前后不搭,就对着陆正田点了下头。
在离开灾民所住的地方时,陆承安扭过头,停下脚步道:
“李县令,希望你所说,情况属实。”
李胜全:“……”他都快瘦成一把骨头了,竟然还被人认了出来?
离开李胜全住的地方,陆正田看着陆承安问道:
“承安,你刚才说,那个告状的是益安府玉屏县的县令李胜全?
既然他都来了京城,为何要来刑部告状,而不是找陛下?”
“爹,刑部的官员,也就你们几个头铁的敢管这事。
你觉得,若不是来到刑部,李县令能平安的见到陛下?”
陆正田:“……”
最后,陆正田还是决定跟着陆承安一起行动,他在宫门口等着陆承安,也比在刑部等着安心。
进宫前,陆承安回了一趟家。
陆正田还以为因为要告状,还是告安南王家的清荣郡主和女婿刘子熙,陆承安回家给周启明取礼物去了,什么都没问。
等他目送陆承安走进皇宫,没过多久就看到安南王的轿子。
在轿子后面,被安南王打了一顿,看着惨兮兮的刘子熙,步履蹒跚的跟着,就差趴在地上了。
瞬间,陆正田就明白,安南王这是准备让刘子熙走苦情戏,挨顿打,看看能不能保住性命。
见状,陆正田赶紧上前一步,来到安南王的轿子前方,躬身道:
“刑部陆照磨,见过安南王。”
“陆大人,本王可是久仰你的大名。
不知陆大人拦在宫门处,有何贵干?
还是说,陆大人不想本王进宫?”安南王看着陆正田,眼神冰冷道。
闻言,陆正田也没在意他的态度。
他现在,多跟安南王说一句话,就能为他儿子争取到多告一句状的时间。
谁知道,他儿子会不会说服周启明,彻查益安府。
这么想着的陆正田,赶紧对着安南王躬身道:
“王爷,您别误会。
下官只是看到您,想到您以前在刑部为百姓做主的那些案件,出于尊敬,跟您打个招呼。
若是王爷急着进宫,下官这就让开。”
说完这话,他往后退了两步。
接着,就跟刚看到刘子熙一般,震惊道:
“这是刘大人吧?
他这是被谁打了,竟然伤的如此严重?”
安南王:“……”
刘子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