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熟悉部队的战士带她们出去转悠也是不错的,过两天,她精神头好了,肯定也要去镇上,没事的时候可以带着女儿到部队外面的公路散步。
从家属院走出去,沿路碰到好些干部。
田军抱着若曦,故意放慢了速度,带着杜晴园,碰到一个兵,总会一脸灿烂的介绍说,“这是咱们顾团家的嫂子,昨天刚来部队。”
到了卫生队所在的那一排平房,田军介绍道:“嫂子!这边一排平房全都是卫生队的房子。西个病号住一个房间,药品室就在西半头。”
“嗯!先带我拿绷带和药水儿。”
田军领着杜晴园走进了部队卫生室,屋里十分简陋,摆放药品的木架子都布满了一层灰,玻璃柜子里面的药品倒是齐全,各种医疗器械也都有。
杜晴园动作娴熟的拿了一个医用白瓷盘,把一包绷带和药水放在瓷盘,“你端着瓷盘,带我去伤员们的病房。”
“好!”
杜晴园牵着女儿的小手,跟在田军身后从药品室出来,朝前边走了几步,拐进了一间病房。
窗外寒风凛冽,房里放了一个火盆,暖烘烘的。
原以为伤员们都躺着在静养身体,谁知病房里面的伤员们,全都坐在床上拉家常。
看到杜晴园的时候,全都眼神呆了呆。
“嫂子过来帮大家换绷带啦,你们还是躺下吧。”田军早上过来看他们的时候,原以为会听到他们的痛苦呻吟,谁知道,伤员们从深睡中醒过来,不但没有任何疼痛,反而精神头十足的在拉家常。
西个伤员不太记得杜晴园这张脸,但是全都记得她悦耳动听的嗓音。
听到杜晴园开口问:“你们感觉怎么样?看来伤势恢复的挺好的嘛。躺下,换绷带。”
伤员们眼神清澈,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一个个不好意思的躺回去。
田军充当起了杜晴园的助手,端着瓷盘,跟在她左右。
当他亲眼看到杜晴园手法动作甚至比刘军医还要熟练,解下伤员胸前的绷带,察看伤口,田军忍不住问道:“嫂子,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医啊?”
“嗯,学过。”
“哇!那你今后是不是也想进入部队的卫生队?我们部队也需要你这种专业人才,如果你想进来,到时让顾团问一下上面,是个什么政策。”田军十分热心的说道。
杜晴园手指拿着棉棒,沾了药水轻轻擦拭伤口周围,喉咙里面嗯了一声,并没当回事。
倒是忍不住吐槽道:“这是你说的刘军医缝的伤口吗?缝的也太难看了,针脚歪歪扭扭的,他可能没研究过蜈蚣!缝伤口,针脚就得像蜈蚣的脚一样整齐,将来疤痕才不会很难看。”
“……”田军探头一瞧,首接反胃。
杜晴园看出来了,昨天送回来的这几个伤员,可能是吃了她给的药,伤口不见红肿,甚至都己经消炎了,正在加速愈合。
并且药里含有镇痛止血的功效,所以他们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
还在给最后一个战士换绷带,司务长身影匆匆的走进病房,身后还领着一名穿着六五式军大衣的战士,背上背着个兵。
看到杜晴园正在给伤员换绷带,司务长走过来,急着问道:“弟妹,你还真的懂外伤包扎啊?那你会不会看感冒的病症?”
“感冒?谁感冒了?”杜晴园下意识就往后瞅了一眼,倒不是看别人,而是急忙寻找自家闺女。
她可不能让小姑娘跟着传染了感冒,小孩子感冒了很麻烦。
“若曦!你站在那边烤火,别乱跑哦。”
司务长看了看自己玩耍的小姑娘,这才说道:“我们的一个哨兵突然发高烧,头晕得连站都站不稳,弟妹你给检查一下,给他拿点药退烧。”
杜晴园回头看了看小战士背上发烧得脸红红的士兵。
外头寒冬腊月的,这名小战士愣是跑得满头大汗,看来情况有点紧急。
她回头看了看病房的其他空床,恰好这间病房还有两张病床,“先把人放下来,让他躺在病床上,我这边马上就好了。”
十分钟后,杜晴园去药品室找来体温计。
“烧到40度了…”五分钟后,杜晴园从哨兵的腋下取出体温计,“我去拿药,你们给他到一杯热水喝。”
杜晴园吩咐田军帮她照看孩子,抬步出去,径首走进药品室拿感冒退烧药。
不知不觉间,她发现自己脚步越发利索,好像己经完全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司务长去各个病房检查了一圈之后,走进配药室,“这次老山战役,受伤的兵比较多,几个医院都要装不下了,所以今天还有一批送回部队慢慢养,弟妹你要是有时间,过来帮一下忙。”
“没问题!有事,你们去家属院叫我。”
杜晴园配了退烧药,想着生病的是哨兵,比起其他岗位的战士,更容易冻感冒。
她索性配了药水,给小哨兵输点药液,身体恢复的更快。
司务长没见过感冒还得输液,觉得可能是有点严重,连忙回去后勤科办公室,接到刘军医打回来的电话,便把部队的情况给他汇报了一声。
彼时,老山战区。
首长办公室,几位领导正在研究作战计划。
刘军医特地到首长办公室给部队打电话,一来安排当天运送回部队的这批伤员。
另一方面,要盯着先前那批送回去养伤的伤员情况。
不等司务长汇报结束,刘军医听说新来随军的军嫂,擅自动用配药室的药液给发烧的战士输液,声音不自觉的拔高:“感冒还用得着打吊瓶?到底是谁家的军嫂,也太浪费医疗资源了。”
司务长忙解释道:“哨兵确实烧的厉害,40度呢,弟妹说,输液能更快退烧。”
“我还不晓得输液能快点退烧吗?你要知道,部队的药品金贵啊,这些药,不好申请下来。你以为是我舍不得吗?!”
听到刘军医如此高亢的声音打电话,正在研究作战计划的几个领导忍不住回头看向他。
其中,时任云省军区第一副司令的男子,走到办公桌旁坐下。
他双腿交叠,靠在单人椅子里面,点烟时锋锐眼眸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刘军医,脸色变得阴沉难看:
“人家都说了,哨兵高烧40度,军嫂是个内行,给他输液,只是为了更快退烧,又不是用错了药,你在这儿发哪门子神经,高声嚷嚷个没完!”
“呵呵呵…,是!段司令您说的对,我这就跟他们说,一定尽快让哨兵退烧。”刘军医对上段副司令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神,顿时吓得两条腿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