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前院有个漂亮小娘子,说是您的阿姐。”
楚静姝茫然,“我的阿姐?”
“对,是这样说的。”
楚静姝来到前院,远远看到一个身影。
眼睛缓缓睁大,有些不可置信。
“葛姐姐?”
葛玉棠转身,看着她,笑了起来。
“幼妙。”
楚静姝抿唇,“葛姐姐,你怎么来了?”
她眼眶红红的。
“我……我去桃夭阁,你们都不见了。”
“我还以为……”
葛玉棠走过来,拿着帕子给她轻轻擦脸上的泪水。
“怎么又哭了呢?”
“姐姐们都没事情。”
“虞公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妈妈一开始也不准备继续做下去了。”
“王爷给我们都赎了身,其他妹妹们也都各自回家了,我也要离开了,想着临走之前总要见一见你。”
“啊?葛姐姐,你要去哪里?”
“姐姐要去金陵,那里有我想见的人。”
楚静姝愣愣看着她。
她知道,葛玉棠曾经也是罪臣之女,一首有一个喜欢的郎君,但早些年,郎君便早早病故了。“
”葛姐姐,他……”
葛玉棠点头,“我知道,但就算见不到他人,我也想余生都陪在他身边。”
“王爷给了我们每个人不少的赎金,足够后半辈子挥霍了。”
“什么时候,幼妙去金陵的时候,来姐姐这里,姐姐照顾你。”
楚静姝抱着她,“你若是在金陵安顿好了,记得给我回信。”
“嗯。”
“有任何困难的地方,也要告诉我,我不能做的话,求王爷。”
“知道。”
“对了,我来之前,沈家那小子又托我带给你一封信,你看或者不看,我都遵你的意思。”
楚静姝低头看着面前的信封,“算了,我就算是看了,也没有什么大用,与其看了心烦,倒不如不看才最好。”
葛玉棠收回信封,“当真不要?我若走了,可不许哭鼻子。”
楚静姝摇头,“葛姐姐也知道,我如今进了王府,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不可能再有任何变故。”
“况且,五年前,我被充为官奴,沈家早己经是避之不及。”
“五年来,我在桃夭阁,淮元哥哥也从未与我联系。”
“如今,我不过刚进了王府,就接连给我书信,若是让王爷知道了,怕是会被牵连无辜之人。”
“我本也无其他追求,只求平安度过一生。”
葛玉棠点头,“那便不看了。”
“你想开便好。”
送走葛玉棠,楚静姝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却变得晦暗。
葛玉棠的马车没有出城,反倒沿着王府转了一圈。
她下车,走到一黑袍男子跟前跪下。
“主子。”
“送到了?”
“楚静姝并未接信。”
黑袍男子顿了顿,垂眸看她。
葛玉棠忙解释,“奴婢并未透露,只按照主子先前叮嘱的话术,表明此信是沈家次子托奴婢送来的,可楚静姝看了一眼,便拒绝了。”
黑袍男子开口,“走吧。”
葛玉棠一喜,“喏。”
马车朝着城外疾驰而去,出了城门口,行了几十里地,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马车上栽下来一个女子。
正是胸口上插了一刀,死不瞑目的葛玉棠。
她终是死也没有回到少年郎身旁。
*
眼瞧着今日又要下雪,楚静姝穿着厚厚的袄子,趴在窗户跟前,看着外面的雪景。
“姑娘,奴婢把窗户关小些吧。”
“您身子刚好,可不能这么吹风。”
楚静姝捏了一颗葡萄,“你们今日怎么不出去玩雪?”
“雪好玩,但不能总玩,前几日下雪,玩雪仗,是开心,如今再玩雪仗,那可就要累了。”
楚静姝点点头,“今儿个中午要不吃铜锅涮吧?”
“王爷回来的时候,你们记得去前院和春桃姑姑请意,若是春桃姑姑答应,那便多准备些食材。”
“对了,顺便询问一下王爷的口味,吃不吃辣,或者有什么忌口的没有。”
“喏。”
楚静姝合上窗户,拉紧狐裘,团坐在小榻上,继续翻看手里的话本子。
巳时,连翘从主院回来,“姑娘,春桃姑姑说,王爷爱吃辣,没有忌口的,今日天气很冷,应当是会来兰苑,同姑娘一起用膳。”
楚静姝放下话本子,“现在可以开始准备了。”
铜锅涮得现吃现涮,食材提前准备好。
楚静姝帮不上忙,但可以坐在一边看。
午时,谢晏川走进来,只留下月见和紫苏在一旁烫菜。
雪越下越大,他们特地在拐角处的露台这里吃。
露台上,西角放着火炉,一点都不冷。
伴着雪景,吃铜锅涮,简首是一大享受。
楚静姝吃别的胃口不好,唯有吃铜锅涮,永远吃不腻。
怎么吃,怎么开心。
就算辣得泪流满面,也还是要倔强吃辣。
月见和紫苏眼瞧着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吃,有些不忍心。
“姑娘,喝点牛乳吧?”
楚静姝抱着杯子,小口吞咽,伸出粉色舌尖,辣得一双眼睛水雾盈盈。
谢晏川却很能吃辣,吃得端庄文雅,根本看不出来他在吃辣。
面前的牛乳从不曾碰一下,倒是拿起煮酒喝了几口。
楚静姝扭头看了看几眼,谢晏川拿起杯子,“尝尝?”
楚静姝摇头,“不了,不好喝。”
“尝尝,也许会很好喝呢?”
楚静姝抿唇,想了想,接过来。
小小舔了一下,好辣!好苦!
好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