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杨好之后,简童跟苏万急忙打车去卡片上的地址。
到了地方他们却傻了眼,眼前的巷子错综复杂得如同迷宫,青石板路蜿蜒进黑暗深处,两侧老旧居民楼的防盗网挂满锈迹,晾衣绳上褪色的床单在穿堂风里幽灵般飘动,恍惚间真有几分老北京八大胡同的错乱感。
“我们没来错吧”,苏万迟疑着。
“应该没有来错,卡片上写着就是这个地址”,简童也疑惑了。
他们只好在附近找了起来,结果半天没找着。
"什么人啊,写地址又不写清楚一点,到底是想别人找到他还是不想找到他啊!"简童扯了扯领口,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微微浸出深色汗渍,"什么七个隆咚锵,听着像庙会杂耍的吆喝声!"
“别生气啊,简童,我们在找找看呗!”苏万安慰道。
这时,晚风裹着焦香的孜然味掠过鼻尖时,简童的胃部突然发出一阵不合时宜的轰鸣。
苏万尴尬地别开脸,耳尖通红,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像是要把这阵羞耻感揉进布料里。
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里浮动着某种微妙的窘迫——明明刚刚他们还沉浸在思考当中,此刻却被五脏庙的抗议拉回现实。
“要不……吃点?”苏万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小得像怕惊动巷子里沉睡的野猫。
简童望着他单薄的身影在路灯下拉长又缩短,想起下落不明的黎簇和黑瞎子塞来的卡片。
胃袋又狠狠抽搐了一下,她咬咬牙,指甲掐进掌心:“就当补充体力。”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清楚,这顿烧烤既是对饥饿的妥协,也是在混乱中抓住的片刻喘息。
烧烤摊的铁棚在夜风中吱呀作响,油腻的灯泡下,串着肉的铁签在炭火上欢快地跳舞。
中年老板咧开一口黄牙,围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油渍,动作麻利地撒着调料,“滋啦”一声,油花迸溅,混着辣椒面的香气首往鼻腔里钻。
铁盘里的肉串还在滋滋冒油,苏万己经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串咬下,油汁顺着嘴角滴落。
“老板,”简童用竹签戳了戳焦香的土豆片,尽量让语气漫不经心,“您在这巷子住很久了吧?”她眼角余光看见苏万猛地呛住,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胸口,啤酒沫沾在鼻尖上。
老板擦着手从油腻的灶台后转出来,打火机在指间转了个花,“二十来年喽,闭着眼都能摸回家。”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小年轻来寻什么乐子?酒吧在巷子另一头。”
简童跟苏万对视了一眼,她深吸口气,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师傅,您知道七个隆咚锵......”
"噗!"苏万猛地转过头,肩膀剧烈抖动,憋笑憋得连耳朵都涨红了。
简童狠狠瞪了他一眼,笑屁啊,它就叫这名字,她有什么办法。
简童收回视线,继续问老板:“老板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她话音刚落,老板手中的铁钳"当啷"砸在烤架上,迸溅的火星在暮色里划出细碎的光痕。
他肥厚的手掌抹过油光发亮的围裙,浑浊的眼珠突然变得透亮:"哟,你们找那小子啊?"沙哑的笑声混着烟嗓,惊得屋檐下的野猫弓起脊背窜入黑暗。
"从这首走,第三个巷口右拐。"老板布满老茧的手指戳向浓稠的夜色,腕间褪色的红绳随着动作晃荡,"瞧见挂红灯笼的青瓦门就是。"
他往滋滋冒油的肉串上撒了把辣椒面,升腾的烟雾裹着孜然味扑来,"你们这些小年轻找他干什么,不过我提醒一下你们啊,那小子精得跟猴似的,比周扒皮还能算计,摸骨按个肩啊,都得收双倍的价钱。"
苏万啃着鸡翅的动作突然僵住,油渍顺着指缝滴在裤腿上。简童感觉后槽牙咬得发酸,卡片在掌心被攥出褶皱:"他最近......"
"早没影了!"老板突然提高嗓门,铁钳狠狠夹起焦黑的茄子,"上个月见他背着个破麻袋连夜走的,说是有事要出趟远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老板继续说道,"要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不如把钱花在正经吃食上——"话音未落,铁板上的鱿鱼须突然爆开油花,在两人脚边炸出零星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