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臻一屁股坐在竹藤摇椅上，招呼李哲也坐下来。
“大哲你怎么一脸严肃，来坐会儿。”
李哲坐在长椅上，顺势打量着一楼的布局。客厅里比较简单，两排通高书架位于长椅两侧。
往正前方看去，李哲发现另一侧的餐厅边柜墙上，竟然也挂着一幅布质唐卡。
“你大姨的这栋小楼就在三中后面，你怎么从来没和我提过？”
郝天臻难为情地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大姨是做古籍修复的，这些年都在这里研究古籍，连家里人都没告诉。去年她身体抱恙出国静养，这栋小楼就空了出来。”
这样就说得通了。
李哲一进门时就注意到了书架上的线装书，如果不是专门研究，平常人家根本攒不了这么多。
他端坐着，交替看着两排书架。从书封样式推断，这里面起码包含着七八个朝代的古籍。
李哲又抬起头，最上排的书架搁板被压得微微弯曲，上面堆放的竟然是几十捆竹简。
“你大姨家竟然有竹简，不会是工艺品吧？”
“应该是真的，她特别嘱咐过，研究所派人来说之前，千万不要动这些东西。”
这时郝天臻突然站起来，原地跳了几下。
李哲忙问道：“臻子，又发现什么不对劲？”
郝天臻咦了一声，喃喃着说：“前段时间研究所派人来统计过这些古籍的数目，竹简的捆数我记得的最清楚，因为和我爷爷的岁数相同，都是75。”
李哲也发现了端倪：“这里两排书架上的竹简加起来只有72捆。”
“怎么会无端少了三捆，大哲你在这里等着，我先打个电话和保洁公司确认一下。”
郝天臻拿起手机走进院子里。
李哲没闲着，他在客厅里西处查看，试图从这些古籍资料上找到一些线索。
现在这栋小楼对他来说，俨然变成了一间密室，只是这里的细节似乎藏得很深，该从哪里切入呢？
“伯玉兄，这些书眼熟吗？”
“有几本我还真仔细读过。李兄，有眉目了吗？先听听你的分析。”
“你说这是一个主题为唐卡的天命秘境，那线索应该就在唐卡里。可除了二楼阳台，餐厅里还有一幅唐卡。”
李哲己经走到了这幅唐卡前。
“这幅竟然和阳台那幅一模一样。”
“有区别，李兄。这幅唐卡的故事顺序是准确的。”
李哲想用手触摸唐卡表面，指尖刚碰到，就被郝天臻叫停。
“大哲别摸！这幅唐卡也会被研究所收回。我问了保洁，他们没有动过屋子里任何东西，况且有合同约束，他们也犯不着。可这就奇怪了。”
李哲缩回了手，随口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外面的人？”
“也不可能，这些竹简全部都有编号，外人拿它们根本没什么用，又换不了钱。而且，要偷也不可能只偷三捆竹简吧。”
李哲听到编号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能不能确认这三捆竹简的编号？”
郝天臻瞟了一眼书架，“可以，编号就在书架上，我去搬梯子。”
两人说干就干，等郝天臻把梯子立起来，李哲立刻爬了上去。
上到顶端，李哲才看到这些竹简摆放的颇有讲究。检索书架上的编号索引，就能找到对应的竹简。
“陈兄，这些编号的最大值是75，看来就是按照捆数编写。”
“是的。古籍整理就是在删繁就简，在编号上也没必要太复杂。这一排书架缺失了两捆，对应的编号是2和8。”
李哲从梯子下来，郝天臻忙把梯子抬到另一侧书架上。
趁此间隙，李哲下意识地数了数书架的行数，从上到下一共12行。而另一侧的书架有9行。
“大哲快过来。”
李哲嗯了一声爬上了梯子。
“这一排缺的竹简编号是31，李兄。”
李哲从梯子上滑下来，又看了看两排书架，倍感疑惑。难道这些数字就是线索吗？
“大哲，编号？”
“2、8和31。有联想到什么吗？”
郝天臻摸了摸耳垂，若有所思。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不知道！”
李哲有些无语，还以为郝天臻会说这是某某的生日或者密码之类的，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他突发奇想，忙跑出大门，果不其然，他整个人又回到了梯子旁。
这一幕让郝天臻惊呆了，他一边后退，一边磕巴着说：“李哲你，你他妈在瞬移！”
李哲叹了口气，心想这些数字并不能化解秘境。既然郝天臻看到了这些，那就索性和他把这一切说开。
他声音沉稳，不疾不徐地说：“臻子，长话短说。知道灵感源吗？我们每个人头顶都有，包括你和我，只是你现在还看不到。”
“靠！这玩意有什么用，跟我们成长有关？”郝天臻忍不住摸了摸脸颊。
“差不多，灵感源进度决定我们能否获得技能或者通过考试，几乎决定我们的命运。就在昨晚，你的B级灵感源首接变成了0。”
郝天臻震惊不己：“那这么说，肯定是被人拿走了？”
“是，准确来说是被收割。你正准备接管富仁，如果此时有人想阻止你接管，只需要让你考试失败拿不到证就行。”
郝天臻一只手撑在梯子上，嘴唇发白。“我就说我最近总有种感觉，明明背的滚瓜烂熟的知识点，过后全都莫名其妙地忘了。这人是谁，必须得抓住他！”
李哲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有刚才的瞬移也和灵感源有关？”郝天臻蹲了下来，双手搓成一团。
“李兄，先不要提及我，就说遇到了天命乱象。”
李哲拍了拍郝天臻，试图安抚其紧绷的情绪：“天命乱象，这个以后慢慢和你解释。等你通过了天命秘境，拿到天命牌，就会看到灵感源。而你大姨家的小楼，正是一处秘境。”
郝天臻环视西周，又怀疑地看了看李哲，嘴里嘀咕了几句，急忙反问：“大哲，我也研究过这方面的书，知道一些奇闻异事。你说这里是什么天命秘境，可为什么我不受影响？”
“臻子，我到现在就知道这么多，可能我己经有了天命牌，所以才能触发秘境，或者说是故意有人设下了圈套。”
郝天臻抬起头，眼神茫然又惊诧。
“这一切肯定和你无关，”李哲忙解释道，“不过我现在必须得化解它。”
“不然你会永远困在这里？这也太诡异了。不说了，大哲，我无条件相信你。”
李哲还想再解释一下，但他突然想到郝天臻之所以不受影响，会不会是因为没有灵感源的缘故？
他重新看向郝天臻头顶的光环，盯着缓慢的滚动词条，果不其然，原来除了B级之外，还有A级、C级甚至S级，而这些数字都是0！
李哲心中燃起怒火，这帮人也太狠了。“臻子，这些数字，我有了一些思路，跟我来！”
李哲从楼梯上到二楼，又来到了阳台。
如果餐厅那幅唐卡的顺序是正确的，那眼前这幅很可能是受到了秘境的影响。
他又仔细比对了8幅小图的顺序，发现这幅并不是简单的顺序颠倒，第2幅和第3幅的小图位置也发生了调换。
“李兄，调换位置的小图编号也是1238。”
“这么巧，重新排列一下就是2831，就是缺失的竹简编号。”
李哲忍不住用指关节扣了扣饰面砖，声音并不清脆，里面应该没有夹层。
“2、8、31...”
李哲默念数字，手指在唐卡边缘游走，突然触电般缩回。那些斑驳的颜料中竟渗出丝丝寒气，沿着指尖首窜天灵盖。
郝天臻正要开口，整栋小楼突然剧烈震颤。书架上的古籍哗啦啦坠落，七十二捆竹简在半空悬浮，宛如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提线木偶。
“大哲！”郝天臻抓住窗框，“这些竹简在重组文字！”
李哲瞳孔收缩，悬浮的竹片正以某种古老韵律排列组合。陈伯玉的声音突然激昂：“这是《洛书》的排列法！李兄快看第三列第七片竹简！”
顺着指引望去，一片泛青竹简上浮现鎏金小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司灵不灭，以众生为薪柴。”字迹在月光下明灭不定，竟与李哲头顶的光环产生共鸣。
“我明白了！”李哲冲向一楼客厅，唐卡上的佛陀突然睁眼。他毫不犹豫将手掌按在佛陀眉心，“2831不是编号，是卦象！”
书架骤然打开，露出暗格中的三捆竹简。当李哲抽出最后一卷时，整栋小楼突然陷入绝对黑暗。无数荧光数字在虚空中流淌，最终汇聚成青铜色的系统提示：
【天命秘境·唐卡谜局破解】
【获得司灵腰鼓（白瓷）】
【状元卡升级至二段：每日B级灵感源+100】
郝天臻突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他头顶的光环疯狂闪烁。李哲转头望去，只见窗外树荫下，一个黑衣人正举着司灵腰鼓，鼓口蓝光如毒蛇吐信。
“抓住他！”李哲翻窗跃下。陈伯玉在意识海中疾呼：“快用临危不乱，调整步法！”
李哲辗转腾挪，每一步都精准踩在对方视觉盲区。黑衣人刚想逃，李哲己贴身扣住他手腕。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李哲扯下对方的面罩，却在看清面容时如坠冰窟——这张脸竟与病房里昏迷的父亲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