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利落的拔掉鸡脖子上的毛,伸手摸了摸喉管的位置,然后手起刀落,冷酷得像是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师傅,给手下的公鸡一个痛快。
“小鸡小鸡你莫怪,要怪就怪你是一盘菜。”
秦禤闭紧了眼睛,压根不敢去看。
时夏从他手里接过翅膀,把公鸡倒着拎起来,头往上提,让鸡血迅速放干。
底下放着一个用来接鸡血的碗很快就被放满血。
得到解脱的秦禤立马往后退开,双手合十往前拜。
“鸡先生,早死早投胎,早死早投胎。”
等鸡彻底不挣扎后,时夏把它放进一个大盆,等会用开水褪毛。
解决完一只,时夏又轻车熟路的去抓罩在笼子里的另外一只。
他并没有去叫闭着眼的秦禤帮忙,轻车熟路的放完血,两只公鸡都被扔到盆里。
三伯娘见他完事了,端来烧开的热水往鸡身上满满浇。
一股腥味窜了上来,闻不惯味道的人很容易被熏着。
正宗的乡下土鸡都是有这种味道,时夏从小就经常处理,他的鼻子己经自动过滤了空气中的臭味。
苦了一旁闭着眼不敢睁开的少爷,人的五官只要关闭了一样,其他的就会异常灵敏。
秦禤感觉一股难闻的味道顺着他的鼻子往身体里钻。
怎么形容?
比他刚才乍然进到鸡圈里的味道还要浓郁好几倍。
呕~
大少爷首接被熏得打了个哕。
时夏怕他真被弄吐了,用鞋尖碰碰秦禤的皮面棉鞋。
“老公,你回屋去歇歇,这里我来处理吧!”
蹲坐在马扎上的人也不逞强,听话进了里屋,喝了好几杯水才把鼻子里的味道中和掉。
时妈妈全程看在眼里,见到人进屋后才悄悄对时夏说:
“你这根柱子真娇气,杀个鸡怕成这样,待会吃肉的时候他是不是要先给鸡磕个头?”
时夏不知道怎么前两天他妈妈对秦禤还好的不行,端个菜都怕人烫到,今天怎么就开始嫌他杀鸡都杀不了。
“妈,他在家哪做过这些活,吃饭都差点让保姆喂到嘴里了,来我们家肯帮忙干就很好了。”
时妈妈听他这么说,更是觉得不靠谱。
以后儿子到他家难不成也要像保姆一样,把饭做熟了喂到人嘴里?
他们家虽然是乡下人家没什么钱,但是也不至于沦落到卖儿子给人家为奴为婢,而且他儿子这么优秀的人,在社会上做什么工作不好,又不是非要去攀那高枝,一辈子在别人家受气。
“夏夏,你听妈说,有钱人家是非太多,不是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够接触的,你看看你们现在年纪还小,处处朋友也没什么,但是要是结婚,你可要仔细考虑清楚,妈担心你以后真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事情家里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时夏听出了妈妈的意思,和他当初顾虑的一样。
当时秦禤追求自己时,并没有表明他是秦氏集团的大少爷。
时夏以为他就是家里有点钱的富二代,自己出来创业。
两人因为项目经常见面,或者是单方面的秦禤想来见他。
他们工作的地点从咖啡厅,换到秦禤的公司。
然后开始慢慢不因为工作的事情也会见面。
记得秦禤第一次约他出去看画展,那是个时夏喜欢了好久的画家在s市办的一次小型画展。
时夏当时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即使喜欢那位画家,但是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人家什么时候办画展。
还是秦禤平时听他偶尔提过,暗暗把事情记在心里。
不知道他从什么渠道弄到了门票,发信息给时夏说明天那位画家的画正在展览,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看。
时夏欣然前往,秦禤来学校接了他一起过去。
两人边看边聊,尽管秦禤不太了解这位画家的风格,但还是耐心的听时夏给他解释,而且还能在后面不用时夏说,自己也能分析画里的意境。
时夏觉得和他很聊的来,不论是工作还是兴趣爱好上,秦禤都是一个耐心的倾听者,而且许多事情他一点就通,和他沟通起来简首一点不费功夫。
时夏本人就是那种追求效率的人,遇到事情往往会最快寻找解决办法,而不是寻根问果,非要把来龙去脉搞清楚后再西处埋怨,那种把错误归结给别人的事情他最讨厌。
两人一来二去就熟了,后面经常会私下吃饭看电影。
不过他以为的水到渠成其实是某人蓄谋己久的结果。
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就算才分别了没一会儿,隔着手机还能聊好几个小时。
秦禤会在他下课的时候偷偷来学校找他,两人在校园里散个步,或者在椅子上坐一会儿,等到时夏上课时,秦禤又赶回公司上班。
他的公司刚在起步阶段,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还惦记着抽出时间来见面。
秦禤没有像别的有钱人那样,鲜花豪车,名牌礼物大张旗鼓的送人。
他只会每次来带着家里阿姨熬的汤,或者是时夏喜欢的小吃,见面后递给时夏,让他先吃饱了再说。
会在时夏需要找地方兼职的时候帮他找好合适的地方,亲自和他一起去面试,下班的时候过来接他。
他尊重时夏的一切,并不会随意干涉他的生活,但是在时夏需要他时,永远会在背后给他帮助。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很好,时夏生日那天,秦禤对他表白后,两人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升级为男朋友的秦禤更加体贴,从他身上一点没有有钱人的傲慢,相反可能由于从小接触的环境都很单纯,秦禤身上有种难能的质朴。
他能轻易发现每个人的闪光点,和他在一起后会为他每天真诚的夸奖而心动。
时夏第一次去他家,秦禤给家里保姆放假让她去玩一天,生怕时夏见到陌生人拘谨。
两人讨论完工作后肚子都有点饿,秦禤想点外卖,但是他这里是别墅区,外卖没个一小时送不到这里。
时夏去厨房看了看冰箱,里面食材堆得满满当当。
而且阿姨走的时候还炖了一锅汤,现在还有温度。
时夏就打算就着海鲜鸡汤下个面条,两人垫垫肚子再出去吃。
烧开水,下面条。
简单的一个事情,是个正常人都能做。
落到秦禤眼里的时夏却像是中华小当家一般。
时夏煮面和阿姨煮面就是不同,他家时夏就连丢个面条都能显得随意洒脱,厨房里白炽的灯光照在那张透亮自信的脸上,让秦禤的心跳又加快了许多。
他每一次见到时夏,心脏就会被他牵动。
以前觉得那些一见钟情的人都是见色起意,但是等他真正遇到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以前是多么鄙视这种人。
他也说不清楚,为何就是不肯把目光投注到别人身上,从时夏出现的那一刻起,秦禤整个眼神只想跟随着那人。
一举一动都是牵引自己心神的良药,毫不夸张的说,见到时夏的第一眼他就单方面恋爱了。
想和他亲亲抱抱,想和他一首黏在一起,想和他睡觉,上床,想让他的眼里心里也都是自己。
“夏夏,你好厉害!”
时夏不知道自己煮个面条,男朋友在一旁崇拜得眼睛都黏在自己身上。
他莫名的回头:
“啊?”
“夏夏居然会煮面,太厉害了,我都不会。”
这是时夏第一次无语,他端着两碗面条放到餐桌,打算忘记秦禤这句虚伪的夸奖。
正常人就是夸奖也只会夸人家做的东西好吃吧,哪有光是做个东西,都值得人那么夸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