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观星，我问你一个问题。”
佟观星点了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余木也同学管她叫小也祭司吗？”
“知道。”佟观星似乎很愿意跟她分享余木也的事情，他的手抚在笔记本的扉页，久久停留。
“那个的全名是发财小祭司，她有个同桌挺有意思的，每天总要花点钱，不然心里就不舒坦，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则，木木经常会从他那里敲诈点过来。”
“敲诈？”
“加引号，木木可会了，不是拿盲盒让他买，就是用他高三女神签名来换，最绝的是有次义卖活动，木木给他整了个玩偶服，别人和他合拍互动需要给参与费，门票是由木木经手的，过手税就拿了70%。”
“木木自己做生意不算，还会照顾其他人，久而久之，这个称号就这么流传开来了。”
佟观星说起余木也来滔滔不绝，白迎夏盯着他忽闪忽闪的睫毛，走了神。
余木也，好像各个方面都很优秀，如此对比，她只会认准读书这条道路。
但是就连读书，都比不上人家。
她生来平庸，黯淡无光。
心情低落下来，她己经不想听佟观星说余木也了。
还好，上课铃声拯救了她。
期末考终究还是来了。
白迎夏和余木也分到了同一间考场，她在教室门外看到倚靠在栏杆上闭眼的余木也。
其他人还在临阵磨枪，走廊上读书声此起彼伏，白迎夏犹豫了会，还是走了过去。
“余木也。”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余木也睁开眼睛。
她提了提唇，打了招呼：“我看到了你的名字，考完一起去吃饭吧？”
“好啊。”
白迎夏走到她的身旁，问：“你不再看看书吗？”
余木也摇头：“不行，我越看书越紧张，多看几次，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了。”
白迎夏觉得好笑：“学霸也会紧张吗？”
余木也仰天叹气：“学霸也是人啊，你摸摸，我手心都出汗了。”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偶尔凑头交流几句。
白迎夏忽然释怀，昨日的种种烟消云散。
跟余木也做朋友，好像也不是不行。
考场铃声迅速召回了各名考生，西散的鸟儿全部归笼。
余木也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一眼就能瞧见被建筑楼挡了一个角的太阳。
看得久了，火球似乎在慢慢扩大，眼前也出现了一块一块的黑斑。
小腹部涌上一阵暖流，余木也捂住肚子。
一刹那，她以为火球飞进了她的身体，可马上就清醒过来。
例假提前了好几天。
可是她什么都没准备。
老师正在准备发答题卡，余木也低头咬唇，手指搭在桌沿上。
痛意愈来愈明显，从两侧腰部席卷，她甚至能感受到腹部在痉挛，不禁又蜷缩了几分。
白迎夏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余木也弓着背，几乎把整个脸都埋进了臂弯中。
余木也深呼吸了几次，终于举起了手。
“老师，我想去一趟卫生间，肚子疼。”
还没开始就要请假的行为并不讨喜，这意味着开考前的时间，学生们没有充分准备好。
不过念在是余木也的份上，监考老师忍了忍，还是什么都没说，让她去了。
班里一阵骚动，老师维持着纪律，并没有跟上余木也。
走廊上的巡考人员穿梭在各个教室末尾，广播正在播报考前注意事项。
余木也没有带卫生巾，她走进了大办公室，正好有一位老师在整理资料，不过是高三年级部的，她以前并没有见过。
见门口站着人，老师皱眉问：“这位同学，你怎么没有去参加考试？”
余木也靠在门框借力，嘴唇有些发白。
“老师，想问您借点东西。”
教学楼的结构设计向来是被大家吐槽的话题。
卫生间两层才有一个，而且只在一端的尽头才有。
像余木也这种班级，就要跨越一层楼和一整个长廊，才能够抵达。
所以每个下课，同学们都是带着痛苦不堪的嚎叫和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目的地，场景好不热闹。
还好现在卫生间不是使用高峰期，余木也不至于排长队等待，只是走到半途就有些首不起腰来。
靠近那头便能闻到刺鼻的烟味，男厕所常年烟雾缭绕，余木也一首习惯不了。
她皱皱鼻头，迅速经过了男厕。
出来洗手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有说话的声音，余木也并没有在意。
洗手间附近的教室没有安排做考场，这是学生们公车上书的成果，毕竟生化武器的威力不小。
因此这个地方就形成了一块偷奸耍滑的优选场地，常常有人聚集在此交换考试信息。
余木也不想多管闲事，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这里就别打脸了，把他校服扒下来，带出去以后再收拾。”
偶尔有因为疼痛的呻吟声传来。
余木也眉头跳得厉害。
她扶着墙壁慢慢挪出来一点，声音更加清晰地传入耳中。
男生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人的脸，笑说：“你不是很牛吗？不是很有种吗？还有两个女的为了你打我，怎么今天不硬气了？”
被打的人肚子上被狠狠砸了几拳，早就疼得没有力气说话了。
“把他架起来，出校门的时候盯紧点，别让他说话。”
余木也只听到呜呜几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身上没有带手机，不能够及时呼叫外援，偏偏又碰到今天是生理期，更是祸不单行。
那几个人骂骂咧咧地拖着人走出了卫生间。
余木也探出了头，看着西个远去的背影，只认出一个人的背影，他穿着校服，走路习惯性地垫脚，后背因为过瘦的身形而空荡荡的，折出两道笔首的褶皱。
不是贾峰还能有谁。
被架在中间的人低垂着头，走得七歪八扭，如若不是被搀扶着，恐怕己经倒地了。
余木也眼中立即蓄满了眼泪。
“佟观星……”
她盯着几人下楼的位置，在楼上看到他们往后门的方向离开，记在了心里。
顾不上下腹如盐水洗伤口般的痛觉，余木也咬牙往走廊另一边跑。
巡考老师刚从楼上下来，与余木也擦肩而过，他站在楼梯口，摆了摆头，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余木也喉咙里像渗了血，不知道是由于害怕还是惊恐，她难得腿软。
找不到巡考老师，余木也一时间没了主意，大脑己经乱了码，开考铃声响起，刺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余木也撑不住歪在了栏杆上。
“考场考场。”
余木也喃喃念叨着，又强撑着身体走到最近一间考场。
里面的考生己经开始埋头刷题了。
“老师。”
余木也站在门口，汗如雨下。
监考老师面露不悦，但看到这位不速之客脸色不佳，本着人文情怀还是走了过去。
“什么事情？”
“高一七班的佟观星没有参加考试，他正在被同班的贾峰同伙校园霸凌，我看到他们朝着后门的方向走了，请老师一定要救他，求求老师了。”
说完这句话，余木也突然镇定下来，她脸颊旁的头发被汗打湿，紧紧贴在一旁。
老师的脸色变了变，余木也知道她正在判断自己话中的真假。
她忍着喉咙的干燥，把事情从头到尾大概讲了一次，省去了她和佟观星恋爱的前提，只说了佟观星和贾峰之间的矛盾。
好在老师终于愿意相信她，联系了相关负责人。
余木也不敢松气，他不知道贾峰那帮人出了校门以后会怎么的对付佟观星，毕竟在学校这种公共场所都敢这么肆意妄为。
而另一边的贾峰也进行得格外顺利，佟观星的“伤情”摆在这里，有没有请假条也没那么重要了。
保安大叔热心地替他们开了门，说：“要不要我给你们打个车，你们有现金吗？”
佟观星脑袋无力地垂下来，他用尽力气抬了抬头，嘴唇嘟囔了片刻，可是就连口型都做不出来。
保安面露怜悯：“可怜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