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
天际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也渐渐隐入地平线之下,炊烟袅袅升起,带着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
哪吒与殷夫人醒来的时候,感觉是从云端坠落。
又感觉是从地底下喷涌而出!
不过,总算回到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凡间。
“饿了,母亲,我真的要成了饿死鬼!”
哪吒调皮地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一脸无辜地望着殷夫人。
殷夫人宠溺地笑了笑,拍拍他的头:
“好,母亲给你下馄饨吃。我们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了!”
他们就近找了一个小村落,打算暂时安顿下来。
村落看起来平凡无奇。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里也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借宿的这家妇人,满脸愁容,眼中带着几分哀伤。
她小心翼翼地招待着殷夫人和哪吒,动作中带着一丝颤抖。
哪吒蹲在灶台边,数着蒸笼上的破洞,数到第七个时,突然听见里屋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妇人端着青瓷碗的手在微微颤抖,汤水洒在补丁摞补丁的围裙上,她强忍着泪水,声音哽咽:
“客官莫怪……小女被卖到玉白楼那日,灶上正煮着三鲜馅的馄饨……”
殷夫人的筷子停在半空,金鞭上的星宿纹路突然泛起淡淡的青光。
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震落的灰尘在空中好像缓缓凝成一个“救”字!
哪吒叼着半生不熟的馄饨皮跳起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小爷最爱拆青楼!”
玉白楼的红灯笼在十里外就能望见,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些灯笼纸竟是人皮所制,透着一股诡异的妖气。
哪吒踩着风火轮,一路风驰电掣,撞碎了琉璃窗,闯入了大堂。
然而,大堂里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
端坐于雅座之中的恩客们,个个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好像一群失去了生气的死人,周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沉寂。
他们紧紧搂抱着怀中的绝色佳人,而那些美人轻吐的香雾,竟奇异地夹杂着细碎的冰碴,仿佛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穿透了温暖的室内,带来一股刺骨的寒意,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诡异的场景,既美又冷,如同置身于一幅凄清绝美的画卷之中,令人心生寒意。
“新来的公子好生俊俏~”
一个紫衣歌姬缠了上来,腕间的银铃清脆作响。
哪吒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穿红肚兜的婴孩,被歌姬抱在怀里。
他冷笑一声,咬破舌尖,三昧真火混着血沫喷涌而出:
“装神弄鬼!”
幻象碎裂的瞬间,歌姬己化作一个纸人,朱砂点的唇正往下滴着尸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与此同时,殷夫人循着阴气摸到了后院丹房。
药杵捣击的声音震得她额间的莲花纹发烫,仿佛要裂开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了门。
二十八盏人鱼烛同时熄灭,月光如水般洒落,照亮了药槽里浸泡的少女。
正是那妇人的女儿小莲。
只是,她的心口插着一根捣药的玉杵,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生气。
“广寒宫的桂花香吗?”
暗处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带着几分阴森与诡异。
一个白衣女子从月影中缓缓现身,怀中抱着一只眼眶空洞的玉兔玩偶,
“我这些姑娘可比嫦娥会疼人……”
话音尚未完全消散在空气中,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原本静置于桌上的玩偶,竟仿佛被无形之力唤醒,瞬间暴长至三丈之巨,其身躯庞大而骇人,宛如一头自深渊中爬出的巨兽。
玩偶的兔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透露出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锋利与危险。
它猛然间张开巨口,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和速度,猛地咬向殷夫人的咽喉。
那獠牙仿佛能撕裂一切阻碍,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了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与恐惧。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待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的终结。
“小心,母亲!”
殷夫人身形一闪,躲过了这一击。
就在这时,前厅突然传来哪吒的怪叫声:
“母亲!这些嫖客都是冰雕!”
殷夫人金鞭一挥,卷住了玉杵,星芒与月光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白衣女子的面纱被气浪掀开,露出额间的新月疤痕,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疯狂与痴迷:
“当年嫦娥说我捣药不净,如今我便用九千处子精血炼这长生臼……”
说着,她将小莲抛入药臼。
玉杵落下时,竟响起了广寒宫的仙乐。
那乐声悠扬而凄美,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愁……
哪吒破门而入,混天绫如灵蛇般缠住了兔妖的尾巴:
“原来,是你这只偷吃灵芝的贼兔子!”
三昧真火烧焦了兔毛的刹那,玉白楼开始坍缩。
那些冰雕恩客化作雪水渗入地底,露出埋藏的太阴寒玉阵。
阵眼中寒气逼人,仿佛能冻结一切。
“小心阵眼!”
殷夫人挥鞭击碎了东南角的寒玉柱。
兔妖趁机遁入月影之中,但怀中的玩偶却突然开口:
“姐姐救我……”
赫然是小莲的声音。
“找到你了!”
哪吒惊呼,这小莲居然被这白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