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佛塔十三层塔刹的鎏金宝顶渗出玫瑰露香,阿娇的苗刀劈开缠满梵文经帛的铜铃匣,刀刃刮擦声惊起塔檐下数百只红眼寒鸦。温不言的黄铜算盘悬在攒尖顶垂脊上,三枚嵌着胭脂的算珠正对匣内那对鎏金合欢铃,铃舌竟是两条交缠的碧玉蜈蚣。
"东家,这铃铛腌过合欢皮。"阿娇的银簪挑起铃铛,簪头瞬间凝出冰霜,"看錾刻工艺,是宣和年间尚功局为刘贵妃打的。"她的酸汤鱼锅架在塔刹相轮上,汤汁里沉着的青铜木鱼碎片正随铃音共振。
云煩的裱糊刀划过铃身,混沌真火映出铃内壁的铭文:"这不是佛门法器,是巫蛊用具。"刀尖挑起铃舌处的玉蜈蚣,虫腹突然裂开,掉出粒带牙印的金瓜子,"靖康元年腊月,大相国寺往南运过十二箱巫蛊器。"
温不言的算珠突然嵌入塔刹斗拱,盲杖点中某处榫卯:"崇宁五年,苏州织造局往宫中送过二十西对合欢铃。"他的声音被骤然响起的铃音切断,塔刹铜铃匣内涌出绯色烟雾,雾中浮现梳惊鹄髻的女子正在穿耳洞。
酸汤锅突然沸腾如泉涌,阿娇反手将银项圈掷入汤中:"水影要现形!"沸腾的汤汁里映出香积厨地窖,智圆和尚正将合欢铃浸入混着紫河车的香料缸。云煩的混沌真火缠住玉蜈蚣,虫足系着的丝线突然勒进塔刹木构,扯出张刺满梵文的人皮。
"东家看这针脚!"阿娇的苗刀挑起人皮边缘,"姑苏双面绣的手法,但绣的是《往生咒》倒文。"她的银簪刺破人皮,渗出带着龙脑香味的血珠,血珠落地竟凝成"艷"字。
温不言的算盘阵突然染成靛蓝色:"因果线缠上明故宫遗址了。"盲眼书生话音未落,合欢铃无风自动,铃音震得塔刹瓦片纷纷炸裂。阿娇的蛊虫撞向铜铃匣,叼出半块鎏金铜牌——"宣和三年 尚功局造"。
云煩的混沌真火灌入铜牌,牌面浮现正在融化的宫装女子:"明日巳时,我要知道刘贵妃陪葬品清单。"他的裱糊刀劈开人皮,内层竟黏着《东京梦华录》残页,墨字在火光中扭曲成燃烧的宫廷楼阁。
药师佛塔突然倾斜,塔刹宝顶坠下个缠满青丝的锡盒。阿娇的苗刀劈开盒盖,盒内锦缎裹着对带血痂的耳珰:"和秦淮河那对金镶玉耳珰是一套!"她的酸汤泼向耳珰,珰身突然浮现梳堕马髻的女子虚影,腕间系着的合欢铃正与塔刹内的成对。
温不言的算珠在塔刹横梁拼出星图:"子时三刻,该去明孝陵找被换掉的谥宝了。"盲眼书生突然拽住云煩,塔刹地枋裂开缝隙,涌出大股混着香灰的胭脂膏,膏体中浮着数十片带戒疤的头皮。
酸汤锅里的虚影突然发出尖笑,云煩的裱糊刀刺穿女子幻象,刀刃粘着片刺青人皮:"这是刘贵妃的陪葬宫女名录!"混沌真火灼烧处,墨迹化作蜈蚣钻入塔刹卯眼,斗拱间突然垂下数百条写满艳词的绛纱。
阿娇的银项圈映出纱上文字:"东家,词里藏着香积厨的灶台方位!"她的苗刀斩断绛纱,断口处喷出混着冰片的脓血,在空中凝成智圆和尚扭曲的面容。温不言的算盘珠突然迸裂,盲杖戳中塔刹某处暗格,格内滚出个腌入味的僧侣头骨,天灵盖上刻着反写的"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