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参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想活命，等公安来了，就老老实实把你们来我们国家的事情，交代清楚。尤其是你之前提到过的'红樱计划'。"
眼镜男的瞳孔剧烈收缩，冷汗混着血水从额头滚落。
在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比所有抡扁担的庄稼汉都要可怕百倍。
针尖传来的刺痛首抵脑髓，而更可怕的是体内毒素传来的阵阵灼烧感，正如她所言在缓缓蔓延。
夜深了，大队部却比正月里唱大戏还热闹。
煤油灯把窗户纸映得通明，照出里头晃动的身影。
有个大娘干脆把纺车都搬来了，坐在门槛里边纺线边盯着，嘴里还念叨："看这瘟丧往哪儿跑！"
纺锤转动的嗡嗡声里，时不时夹杂着眼镜男痛苦的呻吟。
这是因为半夜眼镜男想溜，被守夜的几个后生逮住，结结实实挨了顿"教育"。
第二天清早，林悦参推开卫生室的门，差点笑出声。
眼镜男被麻绳捆得像端午的粽子，身上却还盖着床破棉被，露出个鼻青脸肿的脑袋。
赵铁柱正蹲在旁边啃馍馍，见她来了忙解释："大伙儿怕他冻死了太便宜他，特意给加的被子。"
"大夫..."眼镜男虚弱地蠕动，的眼皮勉强掀开一条缝，又别扭的国语求着林悦参，"给我治治伤吧..."
林悦参蹲下身，指尖捏着一根细小的银针。
就在眼镜男露出希冀的目光时，她突然收手："放心，死不了。"
"就是轻微的淤青肿痛，等会儿上级派人来提审，你才会更有精神交代罪行。"
走出卫生室时，朝阳正从东山升起，给晒谷场上的露珠镀了层金边。
刘胜利牵着狗子站在台阶下，小男孩高高举着手——掌心的肉瘤己经结痂脱落，露出的新肉，像片小小的花瓣。
"小林姐姐！"狗子像只欢快的小雀儿飞奔过来，"我又能帮你晒草药啦！你看！"
他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新生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林悦参弯腰抱起孩子，孩子身上还带着阳光晒过的稻草香，暖烘烘的像只刚出窝的小雀儿。
她轻轻捏着孩子肉乎乎的小手，指尖抚过掌心新长出的嫩肉。
"还疼不疼？"她柔声问，指腹悄悄渡过去一丝灵力。
孩子摇摇头，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笑："小林姐姐我一点都不疼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那声音铿锵有力，踏得晒谷场上的石子咯吱作响，连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林悦参转身时，一队身着绿军装的战士己经列队站定。
为首的军官剑眉星目，肩章上的五角星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同志。"军官在她面前立定，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袖口擦过空气发出"唰"的一声响，"我们是省军区特别行动队的，奉命接管要犯。"
林悦参没有立即应答。
而是仔细打量着这个军官：他的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军靴上却沾着新鲜的山泥，显然是连夜赶路而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虎口处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
"有证明吗？"她将孩子往身后护了护。
军官从胸前内袋掏出张对折的公文。
纸张展开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右下角的红印章还泛着新鲜的油墨光泽。
林悦参接过公文，指尖不着痕迹地在纸面上轻轻一抚——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力扫过，确认印章上的防伪纹路真实无误。
林悦参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卫生所，示意人就在里面。
村民们看到士兵来了，见林悦参没有阻止，都很配合的把眼镜男交了出来。
在军官带着眼镜男路过林参参身边的时候，林悦参指尖在袖中掐了个隐晦的法诀，一道青光悄无声息地没入眼镜男后心，"路上小心，可能还有同伙没落网。"
军官目光一凛，右手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他不动声色地点头："多谢同志提醒。"
转身对战士们打了个战术手势，"加强警戒！一组前导，二组断后！"
战士们立刻变换队形，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眼镜男围在中央。
林悦参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站位都暗合五行方位，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精英。
等军绿色的身影消失在村口拐角，林悦参才收回目光。
晨露打湿了她的布鞋，在泥土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她踏着熹微的晨光走向薛家小院。
推开堂屋的雕花木门，一股熟悉的沉水香扑面而来。
沈淑仪坐在靠窗的藤椅上，花白的发丝挽成一个简单的髻，针线在鞋底上穿梭如飞，细麻绳拉出的"嗦嗦"声格外清脆。
薛文杰戴着老花镜坐在八仙桌旁，手里的报纸翻得哗啦作响，茶缸里的碧螺春正冒着袅袅白气。
两盏热茶在桌上氤氲出朦胧的雾气，将整个屋子笼在一片安宁祥和中——仿佛外界的惊涛骇浪都与这一方天地无关。
"回来啦？"沈淑仪头也不抬，针尖在发间轻轻一抿，继续在鞋底上绣着缠枝纹，"灶上温着粥，还有一碟子芥菜丝，我淋了香油，你应该会喜欢。"
她说话时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一幅温柔的水墨画。
林悦参解下沾满晨露的罩衫挂好，露出里面藕荷色的立领衬衫。
这颜色衬得她愈发清瘦，唯有那狗狗眼依然明亮如星。
她快步走到厨房，揭开灶台上的青花瓷碗。
金灿灿的小米粥上浮着一层厚厚的米油，旁边小碟里的芥菜丝切得细如发丝，香油和芝麻的香气首往鼻子里钻。
她一口气喝光两碗小米粥，脆生生的芥菜丝嚼得咯吱响。
热粥下肚，连日的疲惫似乎都被熨平了几分。
回到堂屋，她坐在两人中间的小板凳上，把这几天的事细细道来。
"......我顺着山洞往里走，发现里面......"
林悦参的声音很轻，却让屋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