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给高亦寒办终身会员的由头，杨彻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篮球馆的喧闹声，被厚重的隔音玻璃拦在外。
很多围观的球迷，他们还沉浸在刚才的振奋中，发出去的现场视频迅速在网上蹿红。
“你想打职业吗？”杨彻突然问。
高亦寒签字的手怔住了。
他没立刻回答，抬起头看着杨彻，像是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打职业？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打职业？”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三个字的分量，“你认真的？”
杨彻点头，语气笃定：“你有这个天赋。”
天赋。
高亦寒指节微微蜷缩，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扣篮的篮筐。那种飞跃的感觉、西周惊叹的目光、杨彻认真的眼神……这些东西拼凑在一起，让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可以。
“我……”他刚要开口，忽然顿住。
“要怎么打职业？”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像是怕自己一问出口，这个梦就会破掉。
杨彻的目光仍旧专注：“你得接受系统训练，提高基本功，增强对抗能力……职业联赛可不是随便投几个球、扣几个篮就能进的。”
这话高亦寒当然明白。他看过很多NBA球星的新闻，知道成为职业球员要付出多少的努力。
杨彻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手指微微一僵。
“你得投入时间，投入精力，甚至……需要一大笔资金。”
那股刚刚升起的兴奋，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碾碎了。
钱？
高亦寒怔了一下，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来，嘴角浮起一个带着点自嘲的笑。
“呵。”
杨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变化。
高亦寒低头看着自己鞋头开裂的篮球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玩世不恭：“我哪来的钱？”
他抬起头，“训练要钱，装备要钱，比赛要钱……就连吃饭也要钱。”他轻轻耸肩，“我可没那个本事。”
杨彻盯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己经换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家里能支持吗？”
“我家里？”高亦寒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我妈早就不在了，我爸……”他顿了顿，嗤笑了一声，“说是我爸，但这些年我见他的次数，还没我送外卖时遇见的店员多。”
他故意说得很轻松，但指甲己经死死抠住掌心。
“我有个妹妹，还有个奶奶。”他继续说道，语气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奶奶年纪大了，妹妹还小，我得赚钱养家。”
蔡莹眼睛泛红。她原本以为这个少年只是性格痞一点，没想到他的生活会是这样。
杨彻也沉默了。
他看着高亦寒——这个刚才还咬牙不服输的少年，此刻却用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说着那些本不该是这个年纪承受的责任。
“所以啊，打职业什么的，听着挺酷。”高亦寒笑了笑，双手插进裤兜，转身朝出口走去，“但那是有钱人玩的游戏，我玩不起。”
杨彻的指尖微微收紧。
他不甘心。
这个孩子，明明天赋惊人，明明可以走得更远，为什么要被生活困在这条路上？
“高亦寒。”
少年脚步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
杨彻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你才15岁，甘心一辈子送外卖吗？”
空气像是凝固了。
高亦寒站在原地，指尖微微收紧，掌心的皮肤被指甲扣得发白。
他没有说话。
半晌，他轻轻吐了口气，嗓音低哑：“我甘不甘心重要吗？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杨彻没有立刻回答。
他知道，自己还没想好答案。
但有一点他己经确定——
他不会放任这个少年，被现实埋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