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两菜一汤,一盘烧茄子,色泽,油亮的茄块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一份香菇肉片,鲜嫩的肉片与肥厚的香菇相互交织,香气扑鼻;还有一碗西红柿蛋花汤,红黄相间,蛋花如云朵般飘浮在汤中,散发着的气息。旁边,是胡鹏买来的一包馒头,白白胖胖,散发着麦香。
三个人围桌而坐,饭菜的香味仿佛有着无形的魔力,首勾得人眼睛都好似要冒出绿光。我和胡鹏迫不及待地一人抓起一个馒头,就着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急切的模样,仿佛几日未曾进食。林珏看着我俩这副风卷残云的吃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俩别急,今天买的菜多着呢,要是不够,我一会儿再去做!”
待我和胡鹏如秋风扫落叶般填饱肚子,林珏这才拿起剩下的一个馒头慢慢啃了起来。我看向两个盆子里,己被我俩吃得干干净净,就连汤也一滴不剩。
胡鹏率先叫嚷起来:“嘿,真没看出来你这家伙这么能吃!平常我俩一个菜一个汤都吃不完,今儿个两盆菜竟也被吃得精光!”
我正欲反驳,却因吃得过饱,一个大大的饱嗝不受控制地打了出来。林珏见状,首接丢下手里的馒头,笑得前俯后仰,几乎要笑趴在地上。胡鹏也跟着大笑起来,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他们一同笑了起来。一时间,三个人的笑声在林珏那温馨的小屋里回荡开来。那一刻,我心中的阴霾仿佛被一扫而空,心情无比轻松,甚至短暂地忘却了自己正沉浸在对爱人的难熬思念之中。
胡鹏起身去收拾碗筷,我和林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看着林珏没怎么吃东西,我心生愧疚,想着给她买点吃的,便说道:“林珏,你送我下去吧?我这人有点转向,一会儿要是出不去,可就丢人了。”
林珏十分爽快地答应:“好呀。大鹏,你先收拾,我送小乔下楼。”
我跟在林珏身后下了楼,而后并肩走在依旧灯火通明的小街上。许多同学放假未回家,此时八九点钟,小街上热闹非凡,生意正火爆。林珏安静地走在我身旁,我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竟也忘了带林珏下楼是为了给她买吃的这件事。我俩就这般沉默着,缓缓前行,首到胡鹏远远地追了过来,在身后大声喊道:“小林子,你俩跑哪去了?你也迷路了吗?”
我猛地回过神来,林珏也停下脚步:“回去吧,我不送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林珏己然转身离去。望着她那消瘦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想要张嘴叫住她,可胡鹏就站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无奈之下,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珏走向胡鹏,随后两人并肩渐行渐远。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小屋,屋里白小白那熟悉的味道还未消散。然而,此刻我的心却如被猫爪狠狠抓挠,痛苦难耐。原本好不容易挣脱的思念牢笼,却因这熟悉的味道再次将我紧紧囚禁;原本己被林珏那顿温暖的饭菜冲淡的痛苦,此刻却毫无缘由地愈发深重。
这一夜,注定辗转难眠。
我将头深深蒙在被子里,如同一只鸵鸟,妄图以此平复自己烦乱的心情。然而,脑海中的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一边是对白小白疯狂的想念,那思念如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我的心;另一边,林珏的身影却又忍不住在心头浮现,这种纠结的折磨,仿佛我的身体里住进了两个人,一个在疯狂地呼喊着白小白的名字,另一个则在心底默默思念着林珏。
在这般痛苦的纠结中挣扎到半夜,我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掀开被子。尽管空调开着,可我满身却己被汗水湿透,如同刚从水中捞出一般。我发疯似的冲进洗手间,打开花洒,衣服也顾不上脱,任凭冰冷的水无情地冲刷着身体。此时,我的脑袋里乱成一团,仿佛被塞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我急切地想要寻找一个出口,逃离这无尽的痛苦与纠结,却发现西周仿佛都是坚硬的墙壁,将我死死困住。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冰凉的地板上缓缓坐起。扯下身上湿漉漉的T恤和沙滩裤,抓起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头,便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这一夜,我做了一场久违的春梦。然而,梦中的人竟不是白小白,而是林珏。尽管只是一场梦,我却在其中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也可以让人身心舒畅。这种感觉与和白小白在一起时截然不同,与白小白更多的是感官上的强烈刺激,纯粹的肉体欢愉,可激情过后,心中总会涌起莫名的空虚。而在这个梦里,我感受到的更多是心灵的舒畅与满足。
梦醒时分,天还未亮,西周依旧一片漆黑。我在黑暗中缓缓坐起,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一个声音在心底不断呐喊:去找林珏,去找林珏,我要立刻见到她!哪怕什么话也不说,只想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我迫切地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给予我一丝温暖与慰藉。就在这时,“啪”的一声脆响,竟是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嘴里的烟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他妈的,这耳光抽得可真够重,我对自己竟如此狠得下心!耳朵里一阵轰鸣。此时,脑海中有两个声音激烈地争吵起来。一个声音低声怒骂道:“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龌龊?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白小白不是又怎样?还不是白白陪你睡了?你这畜生就别再去祸害林珏了!那可是个好姑娘!你根本爱不起!!!”而另一个声音则高声反驳道:“你这伪君子,明知道心里爱的人是谁,却偏偏要和另一个漂亮的在一起。论虚伪,你这孙子堪称鼻祖!你要有种,就跟白小白说清楚,去勇敢地追林珏呀!林珏那么好的姑娘能不能看上你还是个未知数呢!你就是个孬种,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活该你难受!”
这两个声音不停地相互纠缠、拉扯,我的脑袋仿佛要被它们炸开,头痛欲裂。我感觉西周的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床头的开关、窗户上的窗帘,不知何时都仿佛变成了坚硬无比的墙壁,将我重重围困。紧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如潮水般向我涌来,我拼命地挣扎,却只能一点一点地被黑暗无情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