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狰狞地脸微微一僵,他不确定江寒殊这次过来有什么目的,如果只是为了旧部那些人,抬抬手就能解决的事没必要亲自来看他。
“我在南疆见到了一个人,确切来说,应该是你的老熟人,那个被你种下疯癫蛊的大祭司,你的师兄——萨哈琪玛。”江寒殊仿佛拉家常一般淡淡地诉说着。
秦朔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我用血帮助圣女喂养了一只圣蛊,据说它可以解开天下所有的蛊毒,实验证明确实有效,萨哈琪玛己经完全清醒,同时也告诉了我一些往事。”
江寒殊把玩着手中的骨扇,至于什么往事他却不再继续讲了,愣是转了话题。
“你利用深坑中的毒物制蛊给外面的旧部传递消息,与大楚朝廷的人相互勾结,到底想干什么?试图颠覆楚国的政权吗?”江寒殊不解道,“你的野心这么大,想过你自己的实力根本撑不起来么,凭你那些残兵败将,就天真的觉得能与整个楚国抗衡吗?”
秦朔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什么跟朝廷的人勾结?什么野心?什么抗衡?我怎么可能颠覆他的政……”
江寒殊眸光陡然一肃:“你不知道吗?外面那些旧部和大楚朝廷的人勾结在一起谋反,贪墨灾银,制造瘟疫,搞得民怨沸腾,难道不是你的杰作?”
秦朔不再接话了,无论外面怎么动荡,都和他没有关系。他研制的下品传信蛊只能传达相对简洁的事件,充其量就是给江寒殊使点绊子,颠覆政权根本不可能做到。
只是,如果江寒殊所言不虚,那么朝中确实有人利用旧部暗中耍手段,就是不知道对方针对的是谁,但事到如今,他知不知道这些己经不重要了,左右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
见他不回,江寒殊又把话题转到之前:“还记得我娘吗?你的小师妹,被你害得死在了月荧皇城下……”
秦朔盯着他良久,突然开始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咳,有种即将要原地升天的意味。
好半天缓过劲来后,终于打开了那张恶毒的嘴:“江寒殊,瞧瞧你如今的样子,装得可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啊!那你敢不敢把自己的真面目剥开来给景王殿下看看呢?”
江寒殊盯着他的目光陡然滋生了刺骨的冰棱,杀意在其中翻滚,轻轻勾起一边的唇角,整个人看起来邪魅至极,似鬼像妖。
见他不说话,秦朔得逞地继续撕扯着破锣嗓子,一字一句犹如诅咒:“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小怪物,除了我,没有人会爱你,也没有人真心待你……”
他难得一口气讲这么多话,有些吃力地喘着大气,恶劣万分地笑着:“你身上有天下无人能解的牵丝蛊王,别以为有了圣蛊就能高枕无忧,都是我当初玩剩下的。江寒殊,你注定此生不得善终,当噩梦与现实重叠,将会变成一个强大的疯子!说起来,你可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了!”
江寒殊的双拳握得骨节发白,一抹笑意扩散在脸上,眉宇间的阴鸷毫不隐藏:“是吗?那么,死在我的手里你也不委屈。”
“寒殊——”
话音伴着剑气同时落下,秦朔的喉间慢慢裂开一道口子,为他变态又狠辣的一生从此画上了句号。
江寒殊仓皇地收拾起暴露在外的恶鬼面貌,缓缓转过身去,见萧景云正静静地立在入口处望着他。
忐忑地唤了声:“景、景云,你怎么来了?”
萧景云暗暗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走上前,轻轻把人揽入怀中。
“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江寒殊不确定萧景云看到了多少,会不会因此讨厌他,或者离开他。
心里恐慌更甚,有些念头一旦产生,并不是那么容易消弭的,它只会恶化蔓延,朝更深的地方钻下去。
江寒殊二话不说就拽着萧景云的手腕朝外疾步走去,当不安开始渗进骨子里,便再也听不见萧景云让他走慢点的声音。
熟悉的铜墙出现在眼前,而江寒殊并未带着他离开霞窟时,萧景云就感到不妙了。
果不其然,这家伙熟门熟路地摸出一套锁链,将萧景云束缚在角落的石柱上,那里曾经是江寒殊用来捆绑自己的。
“寒殊,你快放开我,我刚才真的没有害怕,你冷静下来,别被那人的话蛊惑了!”萧景云挣不开他的钳制,后悔没早点把他打晕。
现在可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担心的还是江寒殊会因此大受刺激,若将好不容易沉睡的蛊王再次唤醒,那时可就真的糟糕了。
“江寒殊,你清醒一点啊!”
“景云,不要离开我,别离开我,我不是疯子,我不是……”
江寒殊窝在萧景云的颈侧喃喃自语,哭得像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小孩子。
疯狂消磨着仅剩的理智,想要将一切抓不住的统统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同生共死,一起沉沦地狱。
萧景云闭着眼被迫承受着,折腾到最后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昏睡过去前唯一的想法就是:姓江的真他娘是个混蛋,疯起来完全没有节制,真是要了亲命了。
等江寒殊从那阵疯狂中清醒过来时,都快五更天了。
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悚然,懊悔和恐惧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秦朔那句恶毒的诅咒仍在他耳边回响:“你这样的怪物,没有人会爱你,没有人真心待你……”
他慌乱地替萧景云擦拭干净,整理好衣衫,急匆匆将他抱回主卧。
看着萧景云苍白的脸,江寒殊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顾不上那么多,立刻火急火燎地把正睡得香甜的刘一命和乌鹊从床上拽起来,让他们赶紧过来瞧瞧萧景云的情况。
刘一命本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呢,就是那啥啥过度,给累昏过去了,简首无语到家了。
(╯‵□′)╯︵┻━┻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江寒殊的鼻子就骂:“你小子大半夜的把我们叫过来,就为了这事儿?咋的,我们大夫的命就不是命了?”
乌鹊倒是比刘一命细心,注意到江寒殊的状态不对,旋即给他把了脉,发现他的情绪极度不稳定,体内的蛊毒也有复苏的迹象。
“你又受什么刺激了?”乌鹊语气凝重地问道。
江寒殊没有回答,只是颓然地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萧景云。
刘一命虽然生气,但也担心再这样下去,情况可就不好控制了。没再多说,首接取出银针给江寒殊的昏睡穴扎了一针,让他好好睡一觉。
“行了,没什么事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明天起来就都好了。”说完,他拉着乌鹊离开,“我们也回去睡吧,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