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芳,无数的兰芳纸币充斥市场,物资被不少人纷纷买走,造成了物价飞涨。
与此同时,淡马锡、爪哇、马尼拉、古晋、柔佛、西贡等地的物资、马匹、粮食也被不知名的人买走。
两百多万两的鹰洋和两百多万荷兰盾,还有一百万两兰芳币进入市场,使得物价飞涨而起。
罗家现在经营只收英镑和鹰洋,从而减少损失。
雅加达总督府内,气氛凝重如铁。安德鲁将军将一叠荷兰盾递到范德海克总督面前,语气沉重:“总督大人,大事不好。”
范德海克总督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愕:“何事?”
安德鲁将军缓缓说道:“雅加达及整个爪哇出现了大量的荷兰盾,从而造成别人都不愿意使纸币了。物价飞涨。”
范德海克总督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我们发行的荷兰盾只有几百万两,结合着白银并不可以造成物价的上涨。”
安德鲁将军递过一叠的纸币:“总督大人,你看看这些荷兰盾。而且在雅加达的西班牙鹰洋起码多了大几十万两。”
范德海克总督沉默片刻,突然拍案而起:“你是说西班牙人在搞我们?”
“不,总督大家,根据西班牙人的马尼拉电报。他们那边也出现大量的荷兰盾和鹰洋,这个纸质与我们的有些差点,但色彩和印刷几乎一样。”安德鲁将军头痛了起来。
范德海克总督一跳而起,接过一叠的荷兰盾,在阳光之下照了照,双指也在轻轻搓了一下钞币:“你是说这是假的?我们的银行在私印吗?”
“不可能,现在只有英镑最安全,西班牙鹰洋也有人用。我怀疑是英国人搞的鬼,印我们的纸币来搞乱我们的市场。”安德鲁右手一指。
“你是说他们想抢兰芳?”
“不错,兰芳也出现大量的钱和荷兰盾,我们的钱快成废纸了。必须要在一个月内灭掉兰芳,快刀斩乱麻。”安德鲁冷起脸来:“我己经命令军队登船了,抢了兰芳才可以用白银来补充我们的损失。”
范德海克总督点了点头,重重一拍桌子:“好,马上行动。兵贵神速,不要让别人说什么闲话。”
......
同样,在淡马锡执政官邸内,沉重的橡木大门紧闭,烛火摇曳间映照出格利菲斯执政官铁青的面容。
他猛地将一叠荷兰盾摔在红木会议桌上,纸张西散飘落。
“立刻下令!”格利菲斯咬牙切齿地喝道,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在我们和英国人的地盘上,禁止使用这些该死的荷兰盾!”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官员,“这分明是他们自己滥发货币,想要扰乱我们的市场!”
一位商务官员战战兢兢地起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执政官大人,西班牙鹰洋市面上也很多。”
格利菲斯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西班牙人抢的白银多,但这是白银是有价值的。不像荷兰纸,不能造成民众对英镑的不信任。鹰洋再多也是贵金属,别人更相信银两。”
“是,执政官大人。”官员们齐声应道,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与此同时,在马尼拉总督府的办公室里,克罗利亚总督正俯身在一盏黄铜台灯下。
他戴着金丝单片眼镜,手持放大镜仔细检视着堆满桌面的钱币。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总督大人!”一位银行大班躬身禀报,“从雅加达传来的电报,证明这荷兰盾是伪造的。”他迟疑地推了推眼镜,“但市面上的鹰洋我们经过专门的检测,含银量达到80%左右应该是真的。”
克罗利亚猛地抬头,浓密的眉毛拧成一团:“真品?那为何南洋会突然涌现这么多?”他粗壮的手指着钱币边缘,“莫非有人在仿造?”
银行大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用真银仿造成本太高了...而且...”他小心翼翼地补充,“这些新币比我们的旧币更受百姓欢迎,更耐磨。”
“所以你的意思是...”克罗利亚的声音陡然提高。
“总督大人!”银行大班急忙解释,“根据条例,各殖民地政府都有权铸造鹰洋。只要含银量达标含银80%,就是合法货币...”
克罗利亚颓然靠回椅背,沉重的叹息在房间里回荡:“白银大量涌入反而导致物价飞涨...这真是...”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在兰芳坤甸城的大总制府内,通明的灯火却照不破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刘恩官愁眉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黄花梨木案几。
完全不知道大难将要临头。
“为何市面物资被疯狂抢购?为何突然冒出这么多纸币?”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目光扫过在场的亲信,“是不是...兰芳银行背着我多印了钞票?”
造币局官员李福寿急忙上前一步,抱拳时衣袖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大总制明鉴!西大家族共同监督,绝无可能私自加印!”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只按章程增发了五十万两。”
一旁轻摇折扇的杨双泉突然"啪"地合上扇子,若有所思道:“如今的市面上的全是真钱,只有两种可能。”
“什么可能?”刘恩官急切地追问。
杨双泉缓步走到窗前,月光在他清瘦的面庞上投下冷峻的轮廓:“其一,造币局有人监守自盗...”他转身时扇骨轻敲掌心,“其二,就是罗义伯留下的后手。毕竟他掌控兰芳银行数十年之久。”
刘恩官猛地站起,官袍下摆带倒了茶盏也浑然不觉:“他不是死了吗...你是说十三少?”他在厅中来回踱步,靴底与青石板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杨双泉点了点头,冷冷一笑:“不可不防。罗家现在只收现银和英镑,听说他们把资产都换成了更易携带的英镑汇票。”
“用银两换成纸币?他不傻吗?”刘恩官停下脚步,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动。
“未必。”杨双泉轻抚长须,“若信用稳固,纸币确实比笨重的白银更方便流通。”
刘恩官颓然坐回太师椅,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按理说采购的物资应该运往龙背山...但都是用船只运走的...”他突然拍案而起,“不对!若兰芳经济崩溃,他连采购都成问题!这不合常理!”
杨双泉也陷入沉思,折扇在掌心轻轻敲击。确实说不通——更何况探子回报十三少深居简出,除了龙背山别无产业。
这时李福寿再次上前,衣袖带起一阵微风:“大总制、师爷,下官斗胆猜测...会不会是罗鼎倡所为?近日他与另两家过从甚密,而他们在银行也颇有根基...”
“极有可能!”杨双泉眼中精光一闪,“前番营地被焚正缺银钱,这简首是饮鸩止渴!”
刘恩官大怒而起:“如今兰芳币的信用受到了威胁,大家全想用鹰洋或者是银两了。这几天己经天天有人在挤兑兰芳银行,如何解决?”
刘恩官勃然大怒,一掌拍得案几震颤:“如今兰芳币信用濒临崩溃!百姓争相挤兑白银!”他厉声喝道,“明日立即召开议事会!谁惹的祸端,就让谁自己收拾!他们可都是股东!”
众人纷纷抱拳回应:“是,大总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