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尾边吃边说，不知不觉被苏小小套出了不少消息——女巫在研发开胃药水、人鱼族牙齿锋利地盘意识强不好惹，上次捞鱼被咬秃了尾巴毛、小矮人种的南瓜不好吃。
玻璃门被风推开一道缝时，苏小小正往糖醋排骨上淋第二遍酱汁。金红的糖浆裹着焦脆的肋排，橙汁的清香混着醋香织成一张网，檐下的琉璃风铃“叮咚”轻颤，似被香气勾了魂。
“你有什么特长吗？”
“特长是…跟踪…不是！”它爪子抠着桌缝支吾，“特长是帮森林清理过剩的浆果！”
“?_?？就是饿得啃野果。”苏小小把第西锅排骨盛出来。排骨叠成琥珀色的小山，糖丝在阳光下扯出金线，炸酥的姜丝像撒落的金箔。
肉汁迸溅的刹那，它尾巴“啪啪”抽打地板，“里头的肉怎么会嫩得像初雪？人类你是不是绑架了云朵当帮厨？”
“这叫冷水下锅焯血沫，冰糖炒色锁鲜香。”苏小小舀了勺橙汁糖浆淋上去。
后厨的砂锅突然“噗噗”冒气，香菇混着栗子的醇香漫出来。灰尾鼻尖猛抽：“这味道！像把晒透的松塔和蜂蜜一起焖熟了！”
“那是明天的蘑菇烩饭试验品。”苏小小掀开锅盖搅了搅，“王后爱吃什么口味？酸的？辣的？”
灰尾用爪尖把玻璃杯推的远远的“酸！上个月国王派人摘光东边林子的野山楂，害得啄木鸟跟我抢最后几颗松子！”它爪子突然指向窗外，“你要是能搞到蓝泪湖的银鳞鱼，配上北坡的刺莓果……”
灰尾的毛绒绒耳朵尖抖了抖：“你想跟王室做生意？劝你省省，上周有只浣熊献上榛子，被连熊带篮子扔进护城河——哎这盘糖醋排骨能再续吗？”
“排骨没了，我也到时间歇业了，”苏小小往它跟前推了张A4纸：“从今天起，你负责采集森林特产。”她指尖划过清单，“野蓝莓、酸浆果、松子、榛子，溪涧的银鳞鱼也要——每凑齐一筐，换三顿荤。”
灰尾的爪子悬在采摘物品信息表上首抖：“你这是雇佣童工！不，童狼！”
“停，这是你的新债单。”苏小小撕下半张菜单写起来：【三日內交付：刺莓果两斤、松茸一篮、银鳞鱼三条（活）】，又摸出个竹编小篓丢过去，“鱼用这个装，篓子浸过薄荷水，保活。”
灰尾震惊的耳朵耷拉成八字：“哦！三天？！”(???)
“你也不看看你瘪着肚子进来挺着肚子出去，吃了多少你心里没数？”
“行吧，再加一份排骨外带包。”苏小小掀开蒸笼，糯香混着荷叶气涌出来，“蜂蜜糯米藕，给你当定金。”
“附赠糖醋排骨无限续盘服务，我做的酱大骨也是一绝。”苏小小又码上一碟炸得酥脆的排骨，“顺便透露下，人鱼族常在哪片海岸出没？”
“什么是酱大骨？比糖醋排骨还好吃吗？”灰尾的尾巴卷来卷去：“深海那帮家伙最近在珊瑚礁开派对，说是要研究——等等！”它突然警觉地拱起背毛都竖了起来，“你该不会连人鱼的珍珠都惦记吧？”
“我要那破玩意干啥，我是馋海鲜了…”苏小小看着灰尾动来动去的毛绒绒的大耳朵，蠢蠢欲动。“不着急，你慢慢来。”
苏小小往灰尾怀里塞了个藤编食盒：“首单预付款。松子要带青壳的，银鳞鱼别超过巴掌大——”
灰尾叼着食盒窜出门时，糖醋香缠着它的尾巴尖，在草坡上拖出一道无形的钩子。
“真想撸上一把，也不知道狼毛手感和狗一不一样。(*￣rǒ￣)”
灰尾叼着食盒窜进逐渐变暗的森林中时，檐下的琉璃风铃还缠着几缕糖醋香。苏小小把“暂停营业”的木牌挂到玻璃门上，回身望着空荡的饭馆——夕照透过橱窗把原木桌椅染成蜂蜜色，雪糕柜上的马迭尔冰棍包装纸反着微光，像片遗落的雪花。
“该犒劳五脏庙了。”她伸着懒腰往后厨走，围裙带子扫过岛台上三筐野蓝莓，果皮上的白霜泛着雾霭般的蓝。
紫皮茄子滚刀切块，撒盐杀出深褐的汁水。土豆削皮时露出金黄的芯，青椒掰开的脆响惊醒了打盹的砂锅。苏小小哼着《松花江上》热油锅，三样素菜先后滑进滚油里——茄子吸饱油光成了绸缎，土豆炸出虎皮纹，青椒蜷成碧玉小船。 茄子炸出丝绸光泽，土豆边缘焦脆如琥珀糖壳，青椒保留着脆生的碧色，勾芡时撒一把蒜末，烟火气撞破油香 。
蒜末爆香的刹那，后厨腾起团青烟，她抡起铁锅颠勺，菜汁在火光里镀了层金边：“东北灶王爷，这手艺够不够换您老一笑？”
盛菜时瓷盘边缘特意留了缺口，露出底下焦香的锅巴米饭。苏小小拎出从民国带来的高粱酒，酒液入杯时漾起琥珀色的涟漪，映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像盛了碗凝固的月光。
砂锅坐上灶台时，窗外的猫头鹰歪头盯着看。五花肉片得薄如宣纸，在沸水里烫成蜷曲的云朵。酸菜丝捞出来时脆响带着水灵灵的酸气，混着粉条铺满锅底，汤头滚沸时，油花像撒了金箔的雪原。
玻璃罐里的腌黄瓜是配菜，蒜粒与辣椒圈浮在琥珀色的卤汁里。苏小小咬得“咔嚓”一声响，酸辣汁水溅到舌尖。 翡翠色的瓜条沁着蒜香与米醋，咬开时汁水迸溅，尾调泛着野山椒的凛冽。
就着地三鲜扒完五常米饭时，月光己爬上天空。苏小小倚着岛台晃酒杯，高粱酒的灼热从喉头烧到心口：“童话镇的月亮比沈阳的圆乎啊……”
二楼的木梯吱呀作响，她抱出床绣着牡丹花的被——这还是民国世界陆太太送的，被角绣着“福”的金线logo。裹着被子蜷在临窗的床上时，远处城堡的灯火在醉酒的苏小小眼中晕成毛茸茸的光团。
夜风送来断断续续的竖琴声，混着湖水的潮气。苏小小迷迷糊糊嘟囔：“该不会是人鱼族的宵夜歌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