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崖边的露水，莉娅便拎着绣有金雀纹的食盒走进店门，鹅黄裙摆沾满泥渍：“王后昨儿试了翡翠月牙，下午竟能绕着寝宫走三圈！而且城堡的孩子们也很学着做了，味道虽然没您做的好，就是……”
她突然涨红脸揪住束腰系带，“这该死的鲸骨总勒得喘不过气，揉面时差点昏在灶前！”
苏小小正用铁钩从冷藏室里拖出半扇羊，正准备抄起剪骨钳。
闻言皱眉看向莉娅背后的束腰绳结：“束腰？既然无法呼吸了，为什么还要穿？”
“如果不穿，会有些失仪，而且因为没有承托活动也不方便。”莉娅红着脸看了一眼自己高耸的胸。
“哦…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脱了那铁笼子！”苏小小突然扯开自己的棉麻外衫，露出里层素色吊带胸衣。
莉娅的银勺“当啷”落地——无骨支撑的衣物竟让老板娘能反手系围裙带！“这叫‘自由翅’，”她弹了弹肩带，“跑跳颠勺都不怕喘不上气。我给你拿个新的，你们自己研究下看看能不能复刻出来，因为罩杯的尺寸不合适，不然首接穿就行。”
苏小小低头看了眼A罩杯的自己，又看了眼对方发出了赞叹声“(⊙o⊙)哇”。
后厨忽响起油锅欢腾声，炒好的小羊拍在铁笊篱里翻滚。苏小小单手颠锅表演了个空中翻面，松垮的胸衣带在肩头滑出流畅弧线：“束腰就像给活人套棺材板，你们这么勒着肋骨不疼？”
漫进厨房时，莉娅正弓着腰帮忙揉面，束腰的铜扣在她后背勒出两道红痕。苏小小突然用铁勺敲了敲她手边的陶瓮："喘不上气就别硬撑，当心晕在面团里！"
"您不懂，"莉娅抹了把额角的汗珠，"宫廷礼仪要求侍女腰围不得超过一尺三，上月玛格丽特姐姐就因腰粗了半指被贬去洗衣房......"
"所以你们宁愿勒断肋骨也要塞进铁笼子？"苏小小扯开粗布围裙，露出里层素色棉麻胸衣，"瞧瞧这个——没有鲸骨，没有铜扣，照样能跑能跳！"
她在侍女们的惊呼声中做了个劈叉，"换作你们那铁皮壳子，早该扎破五脏六腑了！沉的像在背包袱。"
玛格丽特捏着银叉的手一抖，水晶饺掉回瓷盘："可......可束腰是贵族的象征......"
"象征？"苏小小跳下长凳，"来，摸着你们左胸下第三根肋骨——对，就是被铜扣硌青的位置——告诉我，这里本该是胃袋的位置，现在却被挤得只有拳头大！"她突然抓过一个姑娘的手按在自己肋下，"数数我有几根完好的肋骨？"
"十二对，整整齐齐。"黑色的瞳孔在侍女们惨白的脸上转了一圈，"你们呢？怕是早被勒成歪脖子树了！会短命哦。"
莉娅颤抖着指尖解开最上端的束带，突然倒抽冷气："我的腰......摸不到肋骨了！"
"因为长期压迫导致肋骨变形！"苏小小怀念的说，"我可是专业的！正常人的肺叶能扩张到这么大，"她张开双手比划，"而你们——"突然收拢成碗口大小，"连咳嗽都不敢用力，生怕崩断肋骨戳穿脾脏！"
玛格丽特攥紧银叉："但束腰能让我们仪态优雅......"
"优雅地早逝？"苏小小冷笑一声，突然扯开艾琳的束腰系带，"摸摸她的脊椎——本该是流畅的S型，现在被勒成僵首的烧火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指尖顺着侍女后背下滑，"三十岁就会患上椎骨增生，西十岁瘫痪在床，活不过五十！"
围观的灰尾突然叼来块带血丝的羊排："你们猜猜，这骨头和被勒变形的肋骨哪个硬？"狼牙"咔嚓"咬断骨头的声音让侍女们集体瑟缩，“你们人类就是热衷于给自己上刑”。
她抓过莉娅的手按在新的胸衣肩带上，"感受这弹性棉布的呼吸感，这才是活人该穿的东西！"
艾琳忽然啜泣起来："上月我姐姐临死前......说最想痛快吸口气......"
"脱了那铁棺材！"苏小小抄起剪骨钳"咔嚓"剪断玛格丽特的束腰铜链，"你们不是橱窗里的瓷娃娃——摸摸自己的腰，本该能扭出胡旋舞的弧度！"
王后的鎏金马车恰在此刻停在窗外。
苏小小抓起件棉布胸衣迎上去："王后可知道，您胎位不正正是因为这铁笼子？"
她突然将生鸡蛋塞进束腰模型，"看好了——"双手猛然收紧束带，蛋壳在众人惊呼中"咔"地碎裂，蛋清顺着鲸骨缝隙缓缓渗出。
"胎儿就像这蛋黄，"她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蛋液，"被变形的骨盆挤压得随时可能破碎！"
“而且长期过分挤压内脏会造成内出血，供氧不足，同样都是致命的。”
苏小小实在没想到，童话世界也会有束胸衣的存在，“食欲不振，呼吸不畅，胎位不正，肋骨变形，脊椎变形。王后，再这样下去，您怕是不能看着您的孩子长大了。不，或许更糟糕…”
“所以，我的母亲去世前总是频繁晕倒，也是因为束胸衣？”
“有极大可能。”
“天啊，哦，不，母亲…怎么会这样…”王后双眼含泪，颤抖着手抚上孕肚，："给我裁十件......不，二十件那个棉布衣！"
暮色染红海崖时，侍女们围着布匹飞针走线。苏小小拎着铁勺指点："肩带要留三指松量，后背交叉设计才能分担重量......"
苏小小坐在凳子上清点姑娘们脱下来束胸衣，各种各样的材质都有："沉了吧！这害人玩意儿！"
礁石边的人鱼浮出水面，月光下她们流畅的腰肢随着浪花舒展，宛如一首无拘无束的诗。
灰尾叼着野薄荷枝，绿眼睛瞪得滚圆："人类脱壳比蛇蜕皮还费劲！"话音未落被苏小小塞了满嘴薄荷叶："去把风，有人靠近就叫我！不许发生流血冲突！不然晚上没有羊排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