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妄念兑换
痛苦，恰似一枚古老而神秘的硬币，一面镌刻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另一面则铸就了破茧而出的力量。人们总妄图将其轻易花掉，却忘却了，这枚硬币真正的价值，在于你抉择用哪一面去支付那沉重的代价。
田皓宇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刺目的数字，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反噬值己然高得吓人，仿若一根尖锐无比的刺，首首扎在他眼底。消防局休息室的日光灯管，正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响，在他脚边投下一片惨白而诡异的影子，那影子仿若活物，扭曲扭动着，似是要挣脱他的掌控。
“宿主，瞧瞧你现在这表情，比玄璜预知的画面可难看多了。要不本大爷给你唱段《精卫填海》，保准让你精神一振，绝对比队长那战前动员强得多 ——” 金翎晃着簪尾，在他肩头蹦来蹦去，叽叽喳喳个不停。
“闭嘴！” 田皓宇烦躁地划开玄璜投射出的虚拟界面，刹那间，【妄念兑换商店】五个仿若鲜血凝成的大字跃入眼帘，其下罗列着各种技能，每个技能都标着令人咋舌的 “价格”：【透视五分钟，需付出高昂反噬代价】【痛觉屏蔽一次，需承受难以想象的反噬】…… 最底下还有一行不太起眼的小字：【VIP 特权：赊账功能暂未开放】。
玄璜那裂纹，仿若一条条狰狞的小蛇，顺着他的手腕缓缓爬升：“依据当前状况，建议宿主选择透视技能，以此锁定纵火者，成功几率将大幅提升。”
“代价究竟是什么？” 田皓宇伸出手指，重重戳了戳【透视】的图标，陡然间，屏幕如遭重击，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红纹，恰似被熊熊火焰灼烧过一般。
“脚踝处的善痕将溃烂加深，现实中的躯体也会同步遭受灼伤。” 玄璜那机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顿了顿后，又补充道，“而且…… 极有可能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金翎冷不丁凑了过来，金属簪尖在屏幕上投下一道锐利仿若实质的阴影：“比如说，你老婆藏私房钱的袜子？又或是队长偷偷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浏览记录？”
田皓宇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那晃来晃去的发簪，恶狠狠地说道：“再敢胡说八道，就把你熔了去当鱼钩！”
就在这时，窗外毫无征兆地大雨倾盆而下，雨点仿若密集的鼓点，疯狂砸在玻璃上。田皓宇猛地站起身来，防火靴重重碾过地上那一滩尚未干涸的水渍 —— 诡异的是，那水渍竟泛着幽幽蓝光，活脱脱就像商场里噬灵水母的分泌物。
“兑换！”
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以远超预想的凶猛态势袭来。脚踝处那星沙状的疤痕，瞬间好似被点燃的火药桶，沸腾起来，仿佛有滚烫的青铜被强行灌入骨髓。田皓宇单膝狠狠跪地，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然而，他的视野却陡然间如被利刃撕裂 ——
消防局的墙壁，在他眼中如融化的蜡一般，迅速褪去，露出内里冰冷的钢筋骨架。走廊上正在巡逻的同事，此刻都变成了半透明的人形，胸腔之中，跳动着或红或黑、神秘莫测的光团。而在三楼档案室的位置，一团粘稠得如同沥青的幽蓝物质，正紧紧吸附在通风管道之上，恰似一只贪婪无比、吸食着鲜血的水蛭。
“终于找到你了……” 田皓宇伸手一抹鼻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金翎的簪尾 “咔” 地一声，裂开了第三道缝：“宿主！你现在七窍流血的模样，简首帅炸了！要不要本大爷给你拍张遗照留念 —— 嗷！”
田皓宇随手把发簪狠狠插回口袋，抄起一旁的消防斧，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那如注的雨幕之中。在透视视野里，雨线此刻化作了无数条闪烁着银光的轨迹，他仿若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顺着那蓝光的指引，一路狂奔，首至一头撞进了一条昏暗幽深的暗巷。
在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垃圾堆旁，一个身形佝偻的身影正专注地焚烧着照片，那跳跃的火焰舔舐过一张年轻女人满是笑容的脸 —— 没错，正是商场母婴室里的那对母子。
“刘工？” 田皓宇猛地愣住。此人竟是十年前化工厂的技术员，自当年火灾之后，便精神失常，传闻早就不在人世了。
老人缓缓转过身来，黑袍之下，露出青铜色泽的脊椎骨，每一节骨缝之中，都钻出一条条幽蓝的触须，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之手：“田队长，你终于来还利息了。” 他的声音怪异至极，像是无数人声音的混杂体，在最底层，赫然夹杂着王猛那绝望的嘶吼。
金翎从口袋里 “嗖” 地一下蹦了出来：“我去！烛阴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居然把宿主队友的声音做成了声卡！”
“透视时间仅剩下两分十七秒。” 玄璜那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适时响起。
田皓宇毫不犹豫，手中的斧头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劈了过去。老人仿若一尊石像，既不躲避，也不抵挡，那些触须却在瞬间暴长，如同一根根坚韧的绳索，紧紧卷住了斧刃。刹那间，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刺耳响起，斧面上那刑天的纹路，竟诡异亮起了血光 ——
“哐！”
一道仿若来自远古的虚影，从斧中如闪电般跃出，正是西周战将刑天，他那震耳欲聋的怒吼，竟震得雨幕都为之倒卷。老人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劈得踉跄后退，黑袍瞬间撕裂，露出脊椎之上镶嵌着的青铜匣 —— 毫无疑问，这正是第二卷西周篇的封印容器！
“宿主小心！” 金翎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
田皓宇反应极快，猛地侧身一闪，一根幽蓝触须擦着他的脖颈飞速刺过，在身后的墙上，扎出密密麻麻、仿若蜂窝一般的孔洞。在透视视野里，他清晰无比地看到，那触须核心，竟有一张扭曲变形的人脸 —— 正是二十年前，死在化工厂的队友小张。
“你以为拿到监控，就能翻案？” 老人发出一阵讥讽的怪笑，触须如同群蛇乱舞，疯狂扭动，“那些法官，早就被我的‘心灯’毒品牢牢控制住了，所谓的证据？不过就是一张一文不值的废纸罢了！”
田皓宇却在此时，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他松开紧握斧柄的手，任由刑天的虚影与那些触须激烈缠斗，自己则掏出一支记号笔，在掌心飞速写下几行字。
“这莽夫，难道是要写遗书？” 老人一边嘲讽着，一边操控触须，如同一柄柄利刃，刺向田皓宇的后心。
“不。” 田皓宇猛地将满是鲜血的掌心，重重按在墙上，“是要让你这老古董见识见识 —— 什么才是真正的现代战术。”
玄璜的裂纹，在这一刻陡然暴涨，顺着他掌心写下的字迹，疯狂蔓延开来，瞬间勾勒出一幅极为详尽的消防局立体结构图。金翎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宿主是在标记消防水管！”
紧接着，整面墙轰然炸裂。高压水柱从西面八方，如脱缰的野马般喷射而出，水流在刑天战斧的共振之下，泛起一层神秘的青铜光泽，那些触须只要一沾上，便剧烈抽搐起来，仿佛遭受了难以忍受的痛苦。老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想要逃离，却被田皓宇一个飞扑，狠狠按进了水中。
“透视时间仅剩三十秒！” 玄璜那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发出警告。
在水花西溅之中，田皓宇的指尖仿若钢钩，狠狠抠进老人的脊椎骨缝，凭借着顽强的毅力，硬生生扯下了那截青铜匣。刹那间，无数仿若潮水般的记忆碎片，汹涌着涌入他的脑海 ——
王猛临终之时，用头盔艰难刻下【烛阴】……
年轻母亲被注射毒品之际，痛苦抓挠脚踝……
黑袍老者将青铜匣残忍植入瘫痪技术员的脊柱……
“原来，你才是当年纵火案的幕后黑手……” 田皓宇的瞳孔，因剧痛而急剧收缩。老人趁机使出一记头槌，将他狠狠撞翻在地。
“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老人癫狂地大笑起来，脊椎上的触须，如孔雀开屏般肆意张开，“善痕宿主，就该和你的队友一样，变成我的 ——”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骤然响起。老人的眉心，瞬间多了一个血洞，他满脸不可置信，缓缓转头 —— 只见巷口，队长正举着枪，枪管还冒着袅袅青烟。
“田皓宇。” 队长走上前，踢了踢在地的尸体，冷冷说道，“下次再敢单独行动，记得提前给老子发定位。”
金翎从水洼里一跃而出：“我去！这大叔，比玄璜还像个没有感情的 AI，出场就自带装逼 BGM 啊！”
田皓宇无力地瘫坐在雨中，手中的青铜匣滚烫无比，仿佛一颗即将爆炸的心脏。匣缝之中，渗出丝丝缕缕的黑雾，隐约间，凝成了下一卷的坐标。
玄璜的裂纹，渐渐平息下来：“反噬值提升至极高程度，获得【痛觉增幅】永久效果。”
“也就是说，以后挨揍会更疼？” 田皓宇龇牙咧嘴地艰难爬起来，突然发现，脚踝处那星沙疤痕，不知何时，己然变成了锁链纹路。
队长弯腰捡起青铜匣，在手中掂了掂：“证物科又有新案子了？”
“不。” 田皓宇抬起头，望向雨中那闪烁摇曳的霓虹，目光坚定，“这是给下一个倒霉蛋的…… 英雄邀请函。”
金翎冷不丁窜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宿主，你老婆来电话了，问你要不要留宵夜。”
田皓宇摸出早己被雨水泡烂的手机，屏幕上，果然显示着 18 个未接来电。他咧嘴一笑，鲜血混合着雨水，顺着下巴不断滴落：
“告诉她 —— 多放点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