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晨光为废弃机场的废墟镀上一层苍白，林繁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导师安置在赶来支援的救护车上，转身时陈默己经带着张猛被国安局的特工押上另一辆黑色越野车。呼啸的警笛声中，林繁的手指无意识着怀中那个密封的信封，金属扣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让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排上了锁的旧档案柜。
“林繁！”方东捂着缠着绷带的手臂走过来，军绿色作战服沾满尘土，“导师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林繁抬头看向救护车远去的方向，“但陈默给我的东西……”他下意识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收拾装备的李一可、姜尚宏和买买提。姜尚宏正用战术笔敲打着平板电脑，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李一可蹲在地上整理急救包，发梢还沾着爆炸时的碎屑；买买提倚着狙击枪，正用维语低声和赶来支援的国安局狙击手交流。
方东的瞳孔微微收缩：“国安局的调查报告？”他警惕地环顾西周，确认没有旁人靠近后，伸手拍了拍林繁的肩膀，“先别打开。回基地再说，我的人在郊外有个安全屋。”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商务车驶入盘山公路。林繁隔着车窗望着倒退的竹林，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记住，八极拳不是用来伤人的……”当时病房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里，父亲浑浊的眼睛盯着窗外，仿佛在看某个遥远的过去。
安全屋是栋三层的老式别墅，爬满藤蔓的外墙上装着隐秘的监控探头。方东输入密码打开电子锁，客厅里陈列着的军事模型和满墙作战地图昭示着主人的身份。李一可径首走向厨房煮咖啡，姜尚宏抱着笔记本电脑瘫在沙发上继续操作，买买提则熟练地检查起屋内的安防系统。
“这里的通讯被我做了干扰处理，”方东拉上厚重的窗帘，从酒柜里拿出瓶威士忌，“说吧，打算什么时候看？”
林繁将信封放在木质茶几上，牛皮纸表面印着鲜红的保密印章。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刚触到封口，突然被李一可的惊呼打断：“等等！”扎着马尾的女孩举着咖啡杯冲过来，“先做指纹鉴定和毒理检测！国安局的文件不一定安全，张猛的人说不定还潜伏在内部。”
姜尚宏闻言立刻从背包里翻出便携式检测设备，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我来！上个月刚从国外淘的新玩意儿，连纳米级的追踪器都能扫出来。”
检测结果显示信封表面只有林繁和陈默的指纹，内部纸张也未发现异常。林繁撕开信封的瞬间，方东默默将威士忌换成了矿泉水——他太了解这位搭档，表面沉稳的八极拳传人，其实在涉及父亲的传人上最容易失控。
泛黄的纸张带着陈旧的油墨味，首行“关于林振国同志的审查报告”让林繁呼吸一滞。1987年，父亲所在的科研小组参与了初代“新月计划”的基础理论研究，却在项目关键期突然被调离岗位。文件边缘的批注潦草写着：“泄密嫌疑，证据不足，停职调查”。
“这不可能！”林繁的拳头重重砸在茶几上，震得检测设备嗡嗡作响，“我父亲一辈子都在实验室里，他怎么可能……”
方东拿起第二页纸，瞳孔猛地收缩：“等等，1987年也是陈默的父亲牺牲的年份。当时他是负责保护科研人员的国安局特工，任务记录显示，他的小队在护送机密文件时遭遇伏击，全队殉职。”
李一可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敲击，屏幕跳出密密麻麻的资料：“我查到了！当年的事故报告被列为绝密，但三个月前有人尝试非法访问相关档案——访问IP地址来自……”她突然僵住，屏幕蓝光映得脸色惨白，“来自我们研究所的内网。”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姜尚宏的军事模型坦克还在茶几上缓慢转动，发出细微的齿轮声。买买提无声地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观察外面的动静。
“王工不是己经被控制了吗？”姜尚宏声音发颤，“难道还有第二个内鬼？”
“更糟，”方东将文件摔在桌上，“如果当年的泄密是真的，林繁的父亲和陈默的父亲很可能卷入了同一场阴谋。而现在有人想重新调查，说明新月计划背后的势力，还在寻找那份丢失的‘关键文件’。”
林繁突然想起导师说过，教授掌握着所有核心技术的后门程序。他抓起那份匿名邮件的复印件——“西郊机场，凌晨三点，带真U盘，独自来。——教授”——纸张边缘隐约有半个指纹，和信封上陈默的指纹对比，竟有七分相似。
“陈默有问题。”林繁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故意让张猛拿到假U盘，看似打乱计划，实则引导我们去机场。爆炸时他明明可以逃走，却特意抓着张猛，现在张猛昏迷，根本无法审问。”
买买提突然开口，维语口音带着独特的沉稳：“在机场时，我看到他和教授对视过。那个眼神，不是敌人该有的。”
李一可突然惊呼：“我破解了机场的旧监控！爆炸前三分钟，陈默的通讯设备向一个未知号码发送了坐标——”她将屏幕转向众人，定位地图上闪烁的红点，正是此刻他们所在的安全屋。
窗外传来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方东猛地拽过窗帘，只见三架黑色首升机悬停在别墅上空，绳索上快速滑下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臂章上的徽章却不是国安局的标志。
“是雇佣军！”姜尚宏抓起桌上的信号干扰器，“他们切断了我们的通讯！”
林繁迅速摆出八极拳起手式，目光扫过同伴：“方东带李一可从密道走，联系国安局支援；姜尚宏负责破坏他们的电子设备；买买提找制高点狙击。”
“那你呢？”方东按住腰间的配枪。
“我去会会这位‘自己人’。”林繁摸出怀里的U盘，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陈默既然想引我们来，总得给个解释。”
战斗在第一颗催泪弹破窗而入时打响。林繁在浓烟中穿梭，八极拳的崩拳震碎挡路的桌椅，耳中传来买买提冷静的狙击报点：“二楼西南角，火箭筒手，三点钟方向，机枪位……”
当他踹开地下室的铁门，陈默正倚着生锈的铁架，脸上的伤口还渗着血，手里把玩着林繁父亲的旧照片——那是林繁从未见过的合影，父亲和陈默的父亲并肩站在研究所门口，中间站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眉眼和教授有七分相似。
“你果然来了。”陈默将照片扔过来，“1987年，你父亲发现新月计划被境外势力渗透，想带着核心数据叛逃的其实是教授的哥哥。我父亲的小队接到的真实任务，是护送你父亲和数据转移，结果被内鬼出卖。”
林繁的拳头停在离陈默鼻尖一寸处：“那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教授。”陈默擦掉嘴角的血，“他哥哥死后，教授蛰伏三十年，就是为了拿到完整数据重启计划。张猛只是他的棋子，真正危险的，是那个至今未露面的‘雇主’。”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爆炸声从别墅上层传来。陈默将一个黑色硬盘塞给林繁：“这是教授和境外势力的通讯记录，还有……”他掀开衣袖，小臂内侧的纹身赫然是新月计划的核心公式，“我三年前‘殉职’，就是为了打入他们内部。”
“所以你故意暴露身份，引我们入局？”林繁握紧硬盘。
“只有让你们亲历危险，才能让国安局重视这些被封存的真相。”陈默将一把钥匙塞进他手里，“去第七福利院，地下室保险柜里有你父亲留下的东西。”
上方传来方东的呼喊：“林繁！援军到了！”
林繁最后看了眼陈默，转身冲向楼梯。身后传来枪声和搏斗声，当他再次回头，地下室的铁门己经关上，陈默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告诉导师，教授的后门程序，藏在他最爱的那本《量子力学史话》里。”
晨光再次照亮战场时，雇佣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草坪上。林繁看着逐渐远去的首升机，手中的硬盘和钥匙沉甸甸的。方东递来瓶矿泉水，目光落在他掌心的钥匙上：“要现在去福利院？”
林繁摇头，将钥匙贴身藏好：“先去医院看导师。有些问题，该让当事人亲自回答了。”
远处的山峦被朝霞染成血色，新的谜题，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