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卫府。
卫老夫人高兴得头脑发胀。
她的大儿子,也就是卫昭的父亲,提前结束任期,己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以后再也受江夷欢的闲气了,她听够了儿媳杀婆案,她想给她立规矩!
“江姑娘呢?让她来见我,我得教她规矩,省得她在昭儿父亲面前失礼。”
嬷嬷劝她:“老夫人,江姑娘如今住大公子主寝,他这般爱护她,能行吗?”
“哼,昭儿往日仗着他父亲不在,才敢对我不敬。如今我儿回来了,他就得听他父亲的!这孩子本领大,我得让他给我的侄孙们安排官位,不然卫家岂不白养他了?”
嬷嬷嘴里发苦,你是孙子有出息,老想着贴补娘家算怎么回事?
“你快去,别愣着啊。”
嬷嬷只得去往卫昭院中。
江夷欢不在,卫昭倒在。
黄昏暑气未尽的,卫昭面容冷峻,莫名有几分杀气,好像在说:你又来找死?
嬷嬷抖了抖,“大公子,老夫人请江姑娘过去。”
卫昭嗤笑:“是不是祖母听说父亲要回来了,想给她立规矩?”
嬷嬷讪笑,“大公子误会了,没有的事儿,老夫人最喜欢江姑娘。”
“是吗?她这会儿不在,等她回来,我同她一道去见祖母。”
嬷嬷松口气,喏喏退下。
卫昭在院中吹着夏风,首到天黑,也没见江夷欢回来。
护卫来报:“将军,江姑娘说,她今晚住绿柳巷她舅舅家,不回来了。”
卫昭想也不想:“不行!”
小呆子自进京后,不是住自己私宅,就是住卫府,哪曾住过外头?
他骑着马,带梁剑出了门。
还没走多远,雷声轰然,暴雨就着暑气降落,腾起一片杀意。
梁剑敏锐察觉到了不对。
“将军,有埋伏!”
卫昭神色骤冷,拔剑应对。
刺客如流水般涌来。
梁剑暗暗心惊,江千里的人不是被收拾干净了吗?皇帝又谨慎,此番又是谁来行刺?
卫昭从不托大,他出行都带有护卫,但今日这拔刺客格外厉害,一时杀不退。
雨势渐大,他有点不耐烦了。
解下腰间软鞭,闪电般缴走几个刺客手上的剑,朝他们脸上抽去。
他力道极大,登时将几个刺客抽得血肉模糊,血像雨点般溅开。
见他如此狠辣,刺客一时呆住。
地上装死的刺客睁开眼,飞出一串暗箭射向卫昭,卫昭及时闪躲,但还是有一枚打在他左肩。
他拔出箭,将余下的刺客全部杀干净,一个活口都不留。
梁剑紧张道:“将军,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卫昭吞下解毒丹药,冷静道:“走,去绿柳巷。”
夜色渐浓,江夷欢躺在榻上翻来覆去。
吴州乡下的那座小木屋,浮现在眼前。
乔少卿前往吴州,他会不会查出什么呢?
虽然那些事情她做得很干净,但难保......
外面响起敲门声,许氏慌张道:“夷欢别睡了!你赶紧起来,外头涌进好多兵,把咱们巷子给围起来了!”
江夷欢忙翻身下榻,推开门一迭声问:“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
许氏道:“我们也不知出了何事?外面突然就来了好多士兵。”
朱弦拿起刀,“姑娘莫怕,我定会护好你。”
绿柳巷所有住户都打开大门,紧张又略带兴奋的张望,整街上全是银甲兵士。
梁剑敲许家的大门:“开门,我们接江姑娘回府!”
许氏一听,战战兢兢打开大门,“你们是——”
梁剑客气道:“是许夫人吧?劳烦你通传一声,请江姑娘出来,我家将军来接她。”
江夷欢听到声音,急忙奔出来:“梁剑,卫昭人呢?”
夜色浓浓中,卫昭从马车里下来,他脸色苍白,但夜色中,江夷欢瞧不出来。
“江夷欢,过来。”
江夷欢飞奔而去,“卫昭,我正想你呢,你就来了!”
这声 ‘卫昭’ 震耳欲聋,众人都愣住了,但夜色之中,哪又瞧得清?
卫昭一言不发,忍着伤口的疼痛,将她抱上马车。
朱弦朝发愣的许家人道:“我们带江姑娘走了,你们也早点歇息。”
许家人喏喏应声。
卫昭一行人走远后,绿柳巷像是热油里溅进了水,瞬间沸腾起来,他们纷纷朝许家大门靠拢过去。
“许夫人啊,方才那位可是卫少傅?”
“了不得了不得!你们家要发达了!”
“卫家可是世家大族,你外甥女还真攀上他了?是亲生的外甥女吗?”
许氏的腰杆从来没这首过。
“你说什么屁话?那是嫡亲的外甥女!卫少傅你也看到了吧?多好的男人啊,又年轻又英俊。”
真没想到,小姑子想做官夫人没做成,外甥女倒飞上枝头了。
马车上飞快的行驶着,江夷欢扒拉着卫昭,在他身边,她有才了困意。
很快,她就觉得卫昭有点不对劲儿,呼吸急促,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卫昭,你没事儿吧?受伤了吗?”
卫昭忍着疼痛,“肩膀上受了小伤,无妨的。小呆子,你今晚为何要住在许家?”
“......呜呜,你怎么就受伤了呢?我,我有许多赚钱的办法,和他们说得晚了,舅母又挽留我,我才住下。其实半道我就后悔了,院中没有人,我根本睡不着。你,你到底是哪里伤着了?”
卫昭呼吸更烫,也没了言语,江夷欢朝外头喝道:“快点,你们快点赶车回府!找大夫!”
到了府里,府医来验箭头上的毒。
“将军,这枝箭头上淬有十几种毒药,我给将军准备的药丸只能压制一时,要将毒血放出来才行。”
他准备药酒,刀片,炭盆。
将刀片在沸腾的酒水里烫了一会儿,又在炭上烤热,给卫昭放毒血。
朱弦捂住江夷欢眼睛,“......姑娘别看。”
卫昭咬紧牙,一声都不哼。
府医长长吐出一口气,“毒血清过了,但将军要养上一段时间,不可再乱动。”
江夷欢拔开朱弦的手,扑上前看卫昭的伤口,那伤口颇深,形容可怖。
她眼泪一串串的,“是不是很疼,特别疼?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