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夷欢笑道:“兄妹之间的闲聊罢了。”
“你还敢瞒我?你哥哥在信中教你如何杀人,如何不留证据!你行凶时倒谨慎,没有留下证据!但你却未焚毁竹牌与书信!更没想到,本官会去你住处!”
江夷欢的小木屋,要趟过溪流,越过沟渠,翻过一座山,最后穿过竹林,才能到达。
他与一队体格健壮的属下快累瘫了,在小木屋歇了两日才缓过来。
江夷欢目光怜爱:“乔少卿,上面的密文是我与哥哥独创,你竟能看懂?要不我写一个密文,你读给我听?”
乔少卿一惊,他们竟能自创密文?看来诈她不成啊。
“乔青天也别气馁,只要你秉公处置乡试案,我便将他们死亡的真相告知你。”
乔少卿哪会信她?
但目前的证据还不能给她定罪,罢了,与她聊了这么久,脑子也换过了,抬脚就走。
几个伙计围上来:“主家,那人是谁?”
“大理寺乔少卿。”
许三郎打个激灵,“他来做什么?”
江夷欢笑道:“他是来看话本的,哥哥你出息了,没准你还能进大理寺写话本呢,那里素材最多。”
许三郎:“......” 还是不要吧?
江夷欢瞅瞅一众伙计:“安书生呢?江姑娘呢?”
“我正要告诉你,他们辞了书坊的工,安书生被崔公子看中了,做他——”
“什么?!安书生要委身给崔公子?”
书生吴归哭笑不得,主家龙阳话本看多了吧?
“姑娘,崔公子看中了安兄的才华,才请他做门客,还给他们夫妻准备了住所。”
江夷欢不信,“崔景之不分场合与姑娘们对情诗,还爱逛青楼,心思能正到哪去?”
“哥哥你告诉安书生,如果他们在崔家待不下去,可以随时回来。”
许三郎不以为然,表妹净瞎说,崔公子多风雅啊。
得知卫昭回京了,卫父在家静候着。
可足足等了三日,好儿子还没回来见他。
恒氏小声道:“夫君,他如今住江宅,要不咱们请他回来?”
“不必,他是儿子,又不是女儿家归宁,还要我们三请西请?”
“夫君说得对,熹光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哦对了,简氏兄妹快到京了,我要不要给他们安排住处?”
卫父道:“给他们安排吧,让熹光见见简姑娘,此女美丽娴雅,熹光未必不心动。”
恒氏也是这么想的,“是,等简姑娘到京后,我安排他们见面。”
“不止,让江姑娘也见见简氏女,让她知道差距在哪里。”
江夷欢脑子是聪明,但论起琴棋书画,教养学识,哪比得上望族简氏?
此时,东宅。
卫昭加紧处理完军务,揉揉额角,可以回家了。
梁剑上前道:“将军今日要不要回主宅?”
卫昭才想来该去看看父母了,可是江夷欢肯定也在等他,犹豫片刻后,遵从内心的选择。
“不了吧?回江宅。”
梁剑暗笑,江宅啊。
江夷欢躺在院中,手持话本,霞光落在她柔美无瑕的脸上。
卫昭踏进来,看到的就是此等画面。
听到脚步声,江夷欢蹭蹭上前,在他脸上印一个柔润温热的亲吻。
卫昭压住上扬的嘴角,假意道:“光天化日的,你在做什么?”
朱弦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窜上前道:“姑娘!将军!可以开饭了!”
卫昭松开江夷欢,正色道:“朱弦,玄一最近打扮得格外华丽,我猜他有心上人了。”
朱弦慌了,是吗?
玄一看上谁了?总不会是自己吧?不像啊,他都不怎么和她说话。莫非是曲灵珠?还真有可能!
朱弦没了心情吃饭,江夷欢知道卫昭在使坏,在他手臂上拧下,拉他用饭。
饭香扑鼻,江夷欢挟一块酱烧肉喂给他,“你瘦了,得多吃饭。”
舅公眯起眼,笑呵呵道:“卫少傅,听说你与千里是生死之交,真是难得,千里从小就没几个朋友,大家都嫌弃他。”
江夷欢只管装聋作哑,不吭声。
卫昭暗道:我也嫌弃他啊!
“......咳,两位进京后还适应吗?”
“适应!京城真好,盐都是雪白的。不像我们乡下的粗盐,味道苦涩不说,卖得也贵,我们吃不起,只能自己熬硝盐。”
“硝盐?”
“就是挖老宅子墙角的硝土,尤其是茅房边上的,放在锅里煮成盐。”
卫昭有点反胃,“这...这能吃吗?”
“能吃啊,就是吃多了会死人,但也不是大事儿,少吃点就是,我们吃了这么多年,还活着呢。”
卫昭:“......”
他按捺不住问江夷欢:“你从前是不是也吃硝盐?身体难不难受?”
“我不吃硝盐,我买最便宜的杂质海盐,把它塞进竹子里,烤制后做成竹盐,虽然麻烦了些,但品质能变好。”
卫昭松口气,小呆子还算聪明,摸摸她的头发,以后决计不能再让她吃苦。
见他这样,江夷欢暗喜,她可以提些不合情理的要求了。
用完饭,她摸出话本,“卫昭,你给我读话本,我不想夜间毁眼睛,你来毁吧。”
同样不爱毁眼睛的卫昭想,读就读,偶尔毁一次眼无所谓。
念了几句,他才逐渐发现不大对!怎么一首都是两个男的!
愤愤丢了话本,不读了!
见桌子上放有新鲜龙眼,他用手剥开,放在白瓷盘子里。
见江夷欢也要剥,他阻止:“你就别沾手了,我来剥,你只管吃。”
江夷欢笑道:“卫昭啊卫昭,你这副样子实在好看。”
卫昭很自信,“我哪副样子不好看?你让舅公舅婆准备下,过几日大长公主就来提亲。”
“你真不告诉你父母?还有你祖母?”
卫昭手一顿,“订了婚通知他们就好。”
瞥江夷欢一眼,没必要气他们两次吧?
江夷欢钻进他怀里,“卫昭,咱们订婚后就睡一个屋子,好不好?我进京第一日,就想和你睡一起呢。”
卫昭的嘴角压不住了,“是,是吗?”
她这么有眼光吗?
浑然忘了,江夷欢还提出要给他渡夜费的事情。
江夷欢却深深记得,第一眼看到卫昭时的心情。
原来他就是哥哥信上说总杀不死的狗男人。
但哥哥为何不说,他这么年轻,长得又这么好看呢?
早知道,她就早来京城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