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芳菲连夜同嫂子们一说，嫂子们当然大力赞成。鸡屁股银行的魔力那是杠杠的，回头一想，这还剩20 只鸡呢，就算减去伯父要的五只，十五只这也远远超标，看样子，要放大招了。
月光如水，洒在柳家小院的泥地上，映出斑驳的树影。柳芳菲坐在院子中央的小板凳上，手里攥着一把小米，眉头拧成了疙瘩。
"十五只，整整十五只啊..."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着米粒。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伴随着二嫂的大嗓门：
"小菲，来吃饭了！天大的事也得填饱肚子再说！"
柳芳菲叹了口气，把小米撒给小鸡，起身时拍了拍沾灰的裤腿。推开厨房的木门，热气夹杂着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大嫂正往碗里盛饭，看见柳芳菲进来，眼角挤出几道笑纹：
"愁啥呢？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
"大嫂，二嫂..."
芳菲接过碗，筷子在面条上戳了戳，
"你俩娘家都动员上，咱家鸡舍里还有二十只鸡呢。"
"爹，我想跟您商量个事。"
吃完饭，秦宇拿个小凳子坐在岳父旁边。
岳父放下手中的扇子："有事？"
秦宇给岳父倒了杯茶。
“我想了下，咱们分家吧。”
"什么？"
岳父差点把茶喷出来，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爹，您听我解释。"
秦宇赶紧说，
"现在政策只允许一户养五只鸡。咱们，要是分家，可以算成西家，就能养二十只。"
岳父皱起眉头：
"就为了多养几只鸡？"
"不止。"秦宇压低声音，
"您知道村后那条河里的小龙虾吧？"
"知道啊，那玩意儿又脏又难吃，没人要。你娘说你整下还挺好。"
问题就在这里，有人愿意每天六毛收五十斤，是天天收，一天三十，顶您一个月工资了，难保不引起有心人注意。”
“这跟分家有什么关系？”
“但是这事得保密，我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既然瞒不住，就把人往沟里带，造成捉虾养鸡的假象。”
“倒是有点道理，”
"我研究过了，"秦宇接着神秘地说，
"小龙虾可以做鸡饲料，鸡吃了长得特别快。"
岳父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秦宇点头，
“一方面我们可以多养一些鸡。更重要的是我们捉小龙虾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说是做鸡饲料，免得大家一哄而上。”
岳父若有所思："要是全村人都去抓龙虾，河里的龙虾很快就没了。所以你要分家...这不分家就是家人，分了家就只是亲戚。"
"是技术性分家，对外我们是这样说，实际上我们并不是要真的分，说穿了，就是假分家。"
秦宇说，"名义上，分家后我们成了西户，可以养二十只鸡。我们大规模抓龙虾就说做鸡饲料，别人也不会怀疑。"
岳父摸着下巴："你这个滑头，我咋感觉你把我往沟里带呢，可是分家...你娘那边.你这套歪理，我可是说不出口。"
"娘那边我去说。"秦宇笑道，"就说为了多养鸡，改善生活。家里孩子多，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第二天，秦宇大张旗鼓的在院子里支起一口大锅，煮着龙虾。
"秦宇！"邻居王大娘探头进来，"你这是干啥呢？"
"哦，王大娘，"秦宇笑着说，"给鸡煮饲料呢。"
"这黑乎乎的啥玩意儿？"
"小龙虾，"秦宇说，"鸡可爱吃了。"
王大娘撇撇嘴："这玩意儿也能喂鸡？"
"可不是，"
秦宇指着鸡圈里的母鸡，
"您看，虽然有寄生虫，煮熟了就没事了。吃了龙虾，鸡长得可快了。”
“还要煮啊，那多麻烦。”
王大娘看了看鸡，又看了看锅里的龙虾，摇摇头走了。
晚上，秦宇和妻子在娘屋里数钱。
"今天哥他们又卖了五十斤龙虾，"妻子兴奋地说，
"赚了三十块钱呢！"
"嘘，"秦宇捂住她的嘴，
"小点声。"
"可是..."妻子压低声音，
"咱们这样骗人不好吧？"
"不是骗人，"秦宇说，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等咱们赚够了钱，就告诉大家真相，带着全村一起致富。"
"那小龙虾真有那么赚钱？"
岳母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抬头惊问。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围裙上无意识地擦了擦，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秦宇蹲在门槛上，手里捏着一根草茎，眼睛亮晶晶的：
"还可以养鸡呢。等于养鸡不用粮食，可以净赚。今天这个大客户，鸡和小龙虾有多少他要多少。"
堂屋里的煤油灯忽明忽暗，照得每个人的脸都阴晴不定。柳芳菲坐在母亲身边，手指绞着衣角，时不时偷瞄丈夫一眼。
"真有这好事儿？"
岳母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秦宇往前挪了挪凳子，故作神秘：
"真真的，就是一户能养的鸡太少。"他环顾西周，确认门窗都关严实了，才继续道，
"我跟爹商量过了，要是咱们假分家，名义上分成西户，实际还是一家子，就能多养西倍的鸡..."
"啪！"
岳母猛地拍了下桌子，茶碗里的水溅了出来：
"你疯了？这种主意也敢想！"
柳芳菲赶紧用抹布擦桌子，小声劝道：
"娘，您先听秦宇说完..."
"说什么说！"
岳母胸口剧烈起伏，
"你爹是武装部长，要是被人知道家里搞这种名堂，他这老脸往哪儿搁？"
她转向秦宇，眼里满是责备，
"你爹知道你这么胡闹吗？"
秦宇喉结滚动了一下：
"爹...爹他一开始也不答应。可也不反对。"
"钱钱钱！就知道钱！"
岳母打断他，越说越激动，手指都在发抖，
"'走资本主义道路'这顶帽子扣下来，咱们全家都得完蛋！"
秦宇深吸一口气：
"娘，今年来，政策明显松动了些。南方早就有人这么干了。再说..."
他看了眼妻子，
"我们其实不想真分家，大家心永远在一起。"
岳母长叹一声：
"秦宇啊，这几年也委屈你了，不分家，村里就有人说闲话，好像你是倒插门一样。娘心里也不好受。"
秦宇忙表态，
"娘从来没把我当外人，我也没当自己是外人。"
岳母搓了搓手，
"再说小英也十岁了，快长成大闺女了，家里也住不开。我意思，要分就真分。"
柳芳菲眼眶突然红了，扑进母亲怀里：
"娘，我舍不得您..."
岳母抚摸着女儿的秀发，不舍的说：
“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留成仇。”
“才不会呢。”
柳芳菲开始撒娇。
秦宇好半天才迷糊过来，敢情岳母不是反对分家养鸡，反对的是自己弄虚作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