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皱眉:
"秦宇?没听说过,你进过厂吗,三个月的学徒工都没当过,凑什么热闹?"
秦宇没有理会李主任的嘲讽,径首走向那台庞大的数控机床。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金属表面,仿佛在感受机器的"心跳"。
"胡闹!"
李主任拦住他,
"这台机器值几十万,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林卫国却抬手制止了李主任:
"等等。"他盯着秦宇,"小伙子,你有把握?"
秦宇的眼睛没有离开机器:
"八成。我看过类似的故障案例。"
"八成?"李主任冷笑,
"我在机械行业干了二十年都不敢说有八成把握,你一个毛头小子..."
"让他试试。"
林卫国突然说,声音里透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秦宇点点头,立刻行动起来。他打开工具箱,动作娴熟得像是在演奏乐器。周围的工人们窃窃私语:
"听说他父亲是大学教授,文革时..."
"嘘,别乱说。"
三小时过去了,车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李主任不停地看表,脸上写满了"我早说过"的表情。林卫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突然,机器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接着运转起来,声音比之前还要平稳。
"成了!"
秦宇从机器下方滑出来,脸上沾满油污却掩不住笑容。
整个车间爆发出欢呼声。林卫国激动得语无伦次: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小秦同志,你可是救了我们厂啊!"
秦宇擦了擦额头的汗,微笑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
"你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喜欢搞些小发明,专门修理各种机械设备。不知道厂长能不能授权我随时动用一下厂里的工具和设备?"
厂长一拍大腿:
"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就带你去!别说工具和设备,就是原料和配件你也可以用,我们有个废品仓库,东西随便用,”
他犹豫了下,象下定了决心,
“就是正品,你只要说一声,我给你签字。"
李主任的脸色变得难看:
"厂长,这不合规矩..."
"规矩?"林卫国瞪了他一眼,
"今天要不是小秦,咱们厂就完了!就这么定了!"
当天中午,秦宇被带到了工厂后方的废品仓库。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堆满了各种机械零件、金属材料和半成品。
"天啊..."
秦宇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孩子看到了糖果店,
"这些...我都可以用?"
"当然!"林卫国豪爽地说,
"对了,这是五百元修理费和一些票券,以后厂里所有设备维护都交给你了。钱另算。"
这在1976年,可是一笔巨款。
秦宇接过厚厚一叠钞票,手微微发抖——这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
"谢谢厂长信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林卫国拍拍他的肩膀:
"好好干!对了,听说你住乡下。仓库后面有个小屋子,虽然简陋,但胜在安静,你可以到那里住一下,方便搞你的发明。"
“我是下乡的知青,进一次城并不容易,心意我领了,暂时就没必要了。”
“这样,我给你写个聘书,算是厂里的特聘技术员,有没有故障每月都给你算二十元,算兼职,有相应的工作证,你进城就当证明用了,当然,钱不多,理解下,这是我最大权限了,厂又不是我的,是组织的,我也是丫环拿钥匙,当家不做主啊。”
“钱不钱的不重要,关键这个工作证就帮大忙了,进不了城,感觉自己就是个边缘人。”
秦宇感激地点头。等林卫国离开后,他立刻在仓库里转悠起来,手指抚过每一件"废品",脑海中己经构思出十几个发明方案。
"找到了!"
他从一堆生锈的零件中抽出一个电机,
这个改装一下,正好用在我的粉碎机上...
正当他沉浸在构思中时,仓库门被推开。李主任阴沉着脸走进来。
"别以为哄得厂长高兴就了不起了,"
李主任压低声音,
"我警告你,离那台日盆机器远点。那不是你该碰的东西。"
秦宇平静地看着他:
"李主任,机器修好了对大家都有好处,不是吗?"
"哼!"李主任冷笑,
"年轻人,别太得意。有人不这么觉得,这厂里的水深着呢,小心淹死。"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秦宇一人站在仓库中央。
秦宇望着李主任的背影,眉头微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电机,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看来,得加快进度了..."
秦宇怀揣着厚厚一叠钞票和粮票,站在国营饭店门口,不是自己馋了,是小智又馋了,他安慰着自己。
他没好意思找王志远,主要自己吃相太那个,太豪爽了。
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面前琳琅满目的餐品上。这是他穿越以来真正感受到"有钱"的滋味。
正吃着,听到邻桌的谈话声:
"听说机械厂新来了个技术员,连日盆设备都会修......"
秦宇的手顿了一下。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可不是嘛,"
另一个人接话道,
"我听说连省里的专家都惊动了,说要来考察呢。"
秦宇低下头,继续吃饭。他知道,自己的出现己经在这个小县城掀起了波澜。但这正是他想要的——只有引起足够多的关注,他才能更快地融入这个时代,找到改变历史的机会。
吃完饭,秦宇正要结账,服务员却告诉他:
"同志,己经有人帮您付过了,就是刚才那位穿中山装的同志。"
“他有说什么吗?”
秦宇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留下一句话,
“乡下人就该呆在乡下。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秦宇心头一紧,这是动了某些人的奶酪了,脸上却不动声色:
"谢谢,我知道了。"
管他呢,糖衣吃下去,炮弹打回去,社会主义的墙角是那么好挖的?八西年前的历次严打要不要了解下?历史的洪流岂是宵小能阻挡的?
饭馆里嘈杂依旧,但邻桌几个工人的议论声己经变了方向。
"你们看今早的报纸没?上海那边开始搞股份制试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