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蜷缩在河谷石缝间,皮肤龟裂的伤口渗出紫斑黏液,每一滴都在地面蚀出蛛网般的纹路。她的视野被血色与紫光交织,耳畔充斥着无数产妇的嘶嚎——那些声音竟是从自己喉间发出的。骨铃在腰间疯狂震颤,铃壳上的图腾如活蛇般游走,啃噬着她残存的理智。
“星儿,守住心脐!”沈雨晴的残影在剧痛中浮现,手指虚点向她胸口的螺旋纹。程星猛然发觉,体内蓼力正以脐眼为轴心疯狂旋转,形成一道吞噬血肉的漩涡。若无法遏制,她要么被力量撑爆,要么沦为蛊母的傀儡。
她咬住舌尖,用疼痛强行清醒。远处传来族人的哭喊:东南涧的蛊巢喷涌出更多子蛊,它们的鳞皮上竟嵌着族人面孔的碎片。而西北沼的瘿苞己膨胀成房屋大小,苞体裂开时释放的腐雾,令接触者瞬间骨骼软化。
族长踉跄而来,手中骨铃阵黯淡无光:“东南、西北必须同时净化……但若启动双源,你的身体会……”话音未落,程星己抓起他胸前的主铃。铃芯与她脐玉残片共鸣,迸出交织的紫光。她看清了——双源蛊巢的脉络正与她颈间螺旋纹相连,如脐带般汲取她的生命力。
“必须断脐。”程星的声音沙哑如锈铁。她将骨铃塞入族长手中,转身踏入瘿苞腐雾。黏液般的雾气渗入毛孔,她听见骨节在溶解的脆响,却用蓼力在掌心凝出一把紫斑剑。剑刃劈入苞体核心,腐液喷溅中,一枚巨型蛊卵裂开——内里竟蜷缩着幼年程星的蛊胎复制品,睁眼时瞳孔与她一模一样。
“杀自己,方能斩蛊根。”沈雨晴的指引化作剑柄上的铭文。程星挥剑刺入复制品的心脏,蛊胎的哀嚎与她自己的痛楚同步爆发。腐雾开始逆向收缩,西北沼的瘿苞群如被抽髓,纷纷坍缩成灰。
但东南涧的子蛊群却借此反噬,为首的“半脸沈雨晴”蛊胎率领千军涌向河谷。程星强撑残躯奔袭,途中每踏一步,地面便绽开一朵噬蛊花。当她抵达涧口时,半数身体己紫化——皮肤、血液、乃至内脏皆染斑纹,唯有脐眼仍保持着人类温度。
蛊群潮水般袭来,她嘶吼着将紫斑剑插入地脉。霎时间,整条河谷震颤,地下涌出无数蓼草虚影,与剑刃共鸣成紫色结界。子蛊触碰结界即化为血尘,但“半脸蛊胎”却撕开一道裂隙,鳞爪首掏程星脐眼。
生死之际,程星将残存的脐玉碎片按入裂隙。玉石迸裂的刹那,她与蛊胎的意识竟短暂交融——看见蛊母在深渊中狞笑,用九百产妇的灵魂编织着一张吞噬河谷的网。而网的中心,正是程星自己。
“你既是网,亦是破网之刃。”沈雨晴的最后残影在深渊中消散。程星在意识回归肉身的前一刻,将全部蓼力灌入脐眼。脐纹骤然扩张,化作一道紫色漩涡,将裂隙、蛊胎、乃至整个子蛊群尽数吞入。
寂静。河谷中唯余程星垂立的残影,她的脐眼己变成一个流转紫光的空洞。远处,东南涧的蛊巢核心悄然枯萎。但族人们惊恐地发现,她的瞳孔深处,开始浮现出蛊母的幽蓝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