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霍彦是最忠君的。
明明他对皇帝的话深信不疑,曾经还说出要杀自己的话。
这样的人,居然一刀把皇帝给砍头了。
过于儿戏,以至于有一种不真实感。
宋晚晴脑袋晕晕乎乎,想不通为什么。
霍彦抱住她,仿佛周围的一切跟他没了关系。
全世界只剩下他们。
“晴晴,以后就麻烦你罩着我了。”
从他拿起刀那一刻起,他就是罪人了。
但他不后悔。
宋晚晴不解,抬眸看向他:“霍彦,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见血才自己动手的?”
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原因。
霍彦没有否认,但同时说了一句话:“我爹也是他找人暗杀的。”
这狗登。
宋晚晴气得踹了尸体两脚,还不解气。
“权力至高无上就可以滥杀无辜吗?活该他死。”
霍彦的心口像是被温水泡胀了一样,他一把揽过宋晚晴,抱着她久久没放开。
心贴心的跳动,久久没能平息。
“宋晚晴,嫁给我。”
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怎么看都怪异。
宋晚晴却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想跟她有个家。
他不想在孤身一人在外打拼。
宋晚晴拍了拍他的背,“等我考虑考虑,之后还有好多事呢。”
霍彦不撒手,“不嫁也行。”
宋晚晴一愣,这么快就能接受了?
哪知道下一秒,霍彦说出的话惊掉了她的下巴。
“我入赘,做宋家的赘婿,可好?”
宋晚晴被口水呛到,猛咳嗽了好几声,“这事,得问过我娘,还有你娘。”
“无妨,不管哪边,我都会去说服,说你愿意,好不好?”
他的语气带着祈求,宋晚晴心口一软,点了点头。
霍彦抱她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像是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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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长公主登基,大赦天下,同时为宋家平反,追封宋父为大将军,宋景明为骠骑将军。
宋晚晴因护驾有功,特封尚宫,官拜西品,负责帮皇帝处理内政事宜。
霍彦拒绝了封赏,从将军之位退下来,成为了闲散人士一个。
江毓哲调侃:“堂堂霍大将军,竟然有一天能成为街上闲逛的逗鸟人士。”
霍彦却不以为然,“我上战场十年,杀敌无数,在这个年纪退下来有何不好?我还等着入赘宋家。”
江毓哲捂脸,“不值钱的男人,没见过你这样上赶着去当赘婿的。”
想到宋晚晴,霍彦嘴角的笑难以下压,“我家晴晴入朝为官,我不得做好她的后盾吗?再说了,陛下给了那么多赏赐,总得有个专人帮忙打理。”
江毓哲勾住他的肩膀,“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霍彦斜睨了他一眼,“像什么?”
江毓哲啧啧两声,“像极了待嫁闺中的娇美人,心心念念为了夫君那点事情操心过度。”
霍彦肩膀一抖,推开了江毓哲。
“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江毓哲摇了摇头,“马上就到除夕了,不如你先想好怎么讨好我,我去替你求个赐婚。待到明年,你二人便可完婚。”
霍彦眼睫微动,“哥,孩子出生叫你大伯如何?”
江毓哲暗骂一句。
这不是宋晚晴答应过他的事情么。
还能被霍彦再当作条件提出。
可他嘴巴不受控制地开口:“好,事成之后,再请我吃顿酒。”
冬天的第一大场雪覆盖了宫墙。
宋晚晴从御书房出来之时,小太监立刻迎了上来,“太子传话,说在东宫设宴,还请尚宫过去。”
宋晚晴挑眉,“太子?”
江毓哲找她做什么?
明知道她身边最近有个缠人精。
下班后都恨不得在宫门口等着接她回家。
“多谢公公。”
宋晚晴递过去一枚碎银子,坐上步辇出了宫。
马车在宫门口候着,宋晚晴下了步辇就看到立在雪中的人。
长身而立,雪落满了他的头发,像极了白头。
“在这里等着做什么?怎么不在马车里等。”
霍彦立刻将手炉递过去,“怕你冷,想第一时间给你这个。”
宋晚晴接过,替他掸去肩头的雪,“霍彦,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像什么?”
霍彦点头,“知道,像一只等着主人归家的狗。”
宋晚晴忍俊不禁,“哪儿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他替宋晚晴裹紧大氅,毫不犹豫答道:“我。”
虽然不再做将军,但他也没有疏于锻炼,依旧轻巧把宋晚晴抱上了马车,自己再一跃而上。
马车内早己熏好炭炉,上面温着一壶热茶。
“江毓哲找我们去有什么事?”
霍彦倒茶的手顿了顿,“大概是有喜事。”
宋晚晴挑眉,“他要娶妻了?没听说陛下为他择了太子妃呀。”
霍彦递过去一杯红枣茶,“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的喜事。”
“我们?不是说好了等过完年再说么?”
霍彦嘴角扁了扁,盯着宋晚晴的肚子不语。
她的孕肚己经很明显了,自己都还没有名分。
他娘都开始嫌弃他了,“你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为什么晚晴不愿意跟你成亲,是不是看上别的男人了?”
他妹甚至指着他鼻子说:“肯定是因为你太糙了,嫂子才不想跟你成亲。”
自从陛下登基后,大夏国的女子地位日渐攀升。
霍彦在家的地位一跌再跌,差点就跟看门狗平级了。
宋晚晴伸手勾住他的小指,“陛下刚登基,事情很多,我答应过要帮她的。”
霍彦声音闷闷:“哦。”
那模样,像极了心里有委屈不肯说的小媳妇儿。
偏偏宋晚晴还吃这一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刚刚我们一同淋了雪,知道有什么意义吗?”
霍彦定定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疑惑。
宋晚晴勾唇一笑,“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霍彦,我们己经白头到老了。”
霍彦胸口猛然震颤。
她没说爱。
却说到了永远。
霍彦抓住她的手,久久不能平息。
宋晚晴主动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耳廓,“我今日跟陛下求了一道赐婚,待除夕夜,她便会公布。”
霍彦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托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吻到动情之后,霍彦对车夫说:“改道回宋府。”
“不去东宫了?”
霍彦捧着她的脸啄了上去,“不去了,先回家,还有更重要的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