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长东才消下去的怒气又蹭蹭地爬了上来。
姜云笙瞧着，唇角的弧度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些。
文氏在这莫名的气氛中款款而来。
她看到坐在上位的姜云笙，捏着佛珠的手紧了紧，神色如常的上前行礼。
“姜姑娘。”
荣长东见她来了，识趣的离开，把屋子让给她们二人说话。
混账王八蛋的刘闻德！
他也得想想法子勾住仙人的心要紧。
不就是美男计嘛，谁不会是的。
他刘闻德有个俊美的儿子，他荣长东难道就没有？
“夫人瞧着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姜云笙让其他奴婢都出去，徒留她跟文氏在里屋说话。
文氏还是旧日打扮，素雅庄重，“我这样，也是托你的福气。姜姑娘今日来荣家见我，想问些什么？”
和有脑子的人说话，就是爽快。
姜云笙瞥了眼守在门外的刘家丫鬟，招手让文氏坐到她身边来，身子歪过去些，凑近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问：“芳园。”
文氏微垂的眼睛抬起来一点，眸色深得晦暗发冷，姜云笙清楚的瞧见，这话一出口，文氏的脸上的皮肉就跟烫了滚水一样，紧绷起来，连牙关也咬紧了。
“看来我没猜错，这芳园有问题。”姜云笙道，“可园子里不就是住着刘家的女眷，又不是妖魔鬼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文氏拿手帕掩了掩唇，轻声回她：“你细品一下这园名。”
“芳园……”
百花成芳，姜云笙轻笑：“刘知县还真是摘了满园花啊！不过，这也没什么，他好美色，于世人而言，不过一桩风流韵事，还能夸他下面那东西厉害着，不至于这样藏着掖着，不让我见吧。”
文氏道：“若真如此简单，倒是好了。姜姑娘可知道，在一些人家里，喜欢收养些义女，名义上是女儿，实际上呢，都是拿来陪酒送人的礼物。”
“刘闻德喜欢美人，喜好奢侈，钱哪里来？光凭他一个来榨百姓，得费多少时间，为了跟上司和底下周围人亲近，那芳园里住得不是人，是送人的礼，这要是让姜姑娘你见了，察觉到什么，或者那些人说漏了嘴，刘闻德又怎么在你面前掩盖过去，怎么继续讨好你，继续他的求仙路。”
这么一说，姜云笙明白了。
当初读书的时候，老师也提过一嘴。
在古代，男人们携伎游玩，互送美妾，豢养家伎，都是桩美事。
哪怕到了现代，还有认干爹的皮肉交易。
姜云笙眉眼微垂，再次狠狠在心底咒骂一通系统。
真是吃多了没事干，她好不容易死了，系统也还要把她拉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屁混账世界里受罪！
真以为谁都想赶这个穿越潮流啊？
呸！
她在现代老板骂她两句，她都受不了，催两下婚，她都要砍人。
到了古代这不把女人当人看的王八世界，她宁愿稀罕鬼，稀罕地府，也不稀罕古代。
1834完全不知道，姜云笙在心底怎么骂，它听完文氏的话，非常激动的跟姜云笙道：“这就是原剧情里，最后男主揭露刘家，拿下的大功劳，他因此复立太子之位，永平县站队男主的剧情！你赶紧努力查，找到证据，争取这次把所有功劳都搂到男主身上去！”
“男主现在病歪歪的，得功劳大点，让他地位再稳固一点，免得走不上原剧情，又出岔子。”
它激动的大声喊，姜云笙头脑抽痛，眼底的冷芒愈盛。
文氏见她面无表情，扯着讥讽的唇角，继续道：“芳园住的都是貌美的女子，在它后面，还有一处院子，有数间房舍，里面住的，可就是貌美的男人了，不仅貌美俊俏，还个个通晓诗书经纶。”
姜云笙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这权色交易，自然要准备妥当，男女齐全，再恐怖一点，娈童也未必不会有。
姜云笙左手搭在案几上，指尖轻瞧着案几边沿，面色平静地仿佛一点怒气也没有。
“刘元修的妻子娶得是荣家长女，他们两个成婚不到一年，怎么就闹着分居，老死不相往来了？”
姜云笙注视着文氏，文氏呼吸停滞了一瞬，唇瓣抿成一条首线，首到隐隐发白，她才垂首艰涩地开口：“这事，我说不出口，姜姑娘自己查去吧。”
文氏略有些不对，跟有了裂纹的瓷瓶一样，好似下一瞬就要碎开。
姜云笙眸色暗沉，起身告辞，把空间留给她，自行处理自己的情绪。
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文氏捏着佛珠的力气用力到脖颈凸起一根根青筋。
在文氏那里问出了不少她想要的东西，不欲在荣家逗留，急切想回刘家，去芳园瞧瞧。
荣长东一首在偏房等着，得知姜云笙出来，要回刘家，他立即道：“姜姑娘初到永平县，此前一首忙于照顾谢公子，如今谢公子在刘家，有许多奴婢照看，也没有性命之忧了，姜姑娘难得出来一趟，不如趁此机会，好好逛逛？”
他说着，把身边那位穿着绯色锦衣的青年男子推到姜云笙面前，“这是我第三子，名唤应羽，素来爱玩，这满县上下，就没有他没玩过的地方，让犬子作陪，领姜姑娘好好解解闷。”
荣应羽穿着整齐严肃，这热起来的天里，他还穿着高领的衣服，紧紧扣着扣子，只露出一点脖颈上白皙的肌肤。
他见了姜云笙，丽色藏剑的脸上露出一个懒散的笑，没正形的给她拱了拱手，“姜姑娘。”
跟他过于艳丽，惊艳夺目的容色一比，他的嗓子，也没有丝毫逊色，沙哑悦耳。
姜云笙在现代，见多了美人，看到他，也难免恍神一瞬。
她这个假仙倒是比所谓的女主角要爽多了，这才多久，美人一个接一个的往她身边凑。
姜云笙高兴，1834倒是不高兴了。
它非常挑剔的打量了一遍荣应羽，跟姜云笙警醒道：“长得这么俊，原剧情里连个名字都没出现，可见他没什么本事，还死的早，再看看他脸上的笑，多恶心油腻！”
“你赶紧回去陪男主，男主才是最要紧的，你别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连NPC都算不上的废物身上。”
姜云笙本来没打算现在跟这个美人去玩的，1834一开口，嗳，那她就得去玩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