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隘口的晨雾裹着铁锈味,戍卒王猛舔了舔龟裂的嘴唇,将改良的记里鼓车推上烽燧台。青铜齿轮咬合声里,他忽然瞥见车辕上结霜的磁石指针正对"鬼宿"方位——这是三日前太史令颁布的新式预警标记。
"头儿!"他踹醒蜷在狼粪堆旁的燧长,"磁针偏了三刻!"
老燧长醉眼瞥向鼓车,突然被车顶木人连续七声钲响惊得酒醒。冰封的轵关陉深处,二十架改装双马镫的幽州突骑正踏碎薄冰,鞍鞯上悬挂的青檀木连弩在雾中若隐若现。
吴汉的指节叩击着新筑的冰墙,掺入糯米汁的夯土在晨光中泛着青白。他忽然抽出磁石佩剑插入墙缝,剑身吸附出几粒青檀木屑:"狗娘养的!这冰墙填料被换了!"
亲卫劈开冰层,冻在其中的不是碎石,而是混着火药的青檀木渣。远处山道突然传来闷响,叛军改良的投石机将裹着狼粪的爆杆抛向关墙,落地时溅起的不是火花,而是遇冰即燃的磷粉。
"放悬刀!"吴汉挥剑斩断绞盘绳索。关墙暗格弹射出改良的十矢连弩,箭雨穿透雾霭时,钉在叛军皮甲上的竟是磁石箭镞——吸附铁屑后增重三倍的箭矢,瞬间撕碎前排突骑的锁子甲。
邓禹的指尖掠过结冰的河面,青铜矩尺突然吸附起冰下铁链。他猛然拽动锁链,破冰而出的不是漕船,而是二十具改良的"水底雷"——竹篾编织的球体内填火药,引线用鱼胶密封防潮。
"冀州工曹好手段。"他冷笑割断引线,露出内层桑皮纸上的"真定监造"朱印,"传令!沿河埋设磁石网,凡过铁器者皆吸附示警。"
对岸林间惊起飞鸟,三十艘包铁皮的小艇撞上磁网。叛军挥斧劈砍时,艇底暗藏的磷粉遇铁锈自燃,火光映出船头"郭"字徽记——正是郭昌私铸的兵械标记。
耿弇踹开霉变的粟仓,手中火把照亮墙壁新刷的石灰。他忽然将磁石贴向墙根,吸附起的铁屑竟拼出冀州山川图:"取酸浆来!"
随从泼洒的醋液腐蚀墙面,显露出度田令推行前的地契存根——每处被豪强侵占的关隘,都标注着改良弩机的射程范围。
"难怪叛军熟知关防!"他劈开仓吏头颅,飞溅的脑浆里混着青檀纤维。仓梁暗格坠落的桑皮纸卷遇血显影,竟是云台二十八将的星位变动图,每个宿位旁都批注着换防时辰。
刘秀转动新制的"边枢浑仪",看着铜徽阴影笼罩常山郡。他突然将磁石圭表按上冰鉴,冻在玄冰中的狼烟轨迹竟与星轨重合:"取三日前阴皇后批阅的军报来!"
竹简展开时,掺入青礬的墨迹遇热显影,在"增兵井陉"西字下浮出暗纹——正是郭圣通被废当夜撕毁的织锦残片纹样。玉具剑突然吸附简中铁屑,显影出的幽州突骑数量比战报多出三倍。
刘扬的青铜战靴碾过未燃尽的火药,改良的鼓风炉余温尚存。他拾起半截磁石箭镞,突然刺入工匠咽喉:"说!这吸附增重之法何人泄露?"
垂死者指向熔炉后的暗门,撞开后竟是完整的南宫戍防图——用鱼胶粘在青檀木板上的桑皮纸,遇热显影出阴丽华批阅奏章时的朱批笔迹。刘扬的佩刀劈碎木板时,夹层飘落的楮树浆纸,赫然是度田令原始草案。
阴丽华调试着璇玑玉衡新装的"烽燧枢",铜臂突指邙山方向。她将磁粉撒向沙盘,铁屑聚成的幽州突骑竟分两路包抄井陉:"取陛下旧甲来!"
侍从呈上昆阳血战时的残甲,甲缝青檀纤维与叛军箭杆同源。她突然劈开护心镜,镜背夹层飘落的桑皮纸,显影出建武元年滹沱河畔的盟誓图——刘扬的签名旁,新增了郭昌的私印。
吴汉的铠甲吸附着百余箭镞,重得几乎首不起腰。他望着关下新到的攻城槌,突然大笑:"放火鸢!"
戍卒点燃改良的纸鸢骨架,磷粉遇青檀木即燃。数百火鸢顺风飘向敌阵,引燃的不仅是粮草,还有叛军藏在槌头的火药。爆炸声中,磁石箭镞如暴雨回射,将"真定永昌"大旗钉死在冻土之上。
"报!邙山烽燧升起七道狼烟!"
吴汉抹去脸上血污,望着磁石剑格显影的星图:"七道烟...是陛下亲征的暗号。"他劈断插满箭镞的将旗,旗杆里滚落的青檀木芯,正刻着阴丽华的字迹"汉室当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