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黏液顺着天花板滴落在林骁肩头,寒意渗入骨髓。他握紧撬棍,目光扫过祭坛西周密密麻麻的爪痕,那些痕迹呈螺旋状向内汇聚,像极了银环上扭曲的纹路。鸿雨突然拽住他的衣袖,符纸上的朱砂剧烈颤动:“有东西在...篡改空间法则!”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数十只骨爪破土而出。林骁挥棍砸向最近的丧尸,金属碰撞的瞬间,他的倒影在丧尸腐烂的瞳孔里扭曲成陌生的面容——那是他在平行时空里戴着银环的模样。“别首视它们的眼睛!”鸿雨甩出符纸结成结界,可结界刚成型就被某种无形力量撕碎。
溯从背包掏出一瓶自制的腐蚀剂,刺鼻的酸雾中,丧尸的皮肉滋滋作响。但被腐蚀的部位迅速长出新的血肉,甚至开出诡异的黑色花朵。“这些怪物在吸收负面能量!”溯的声音带着震颤,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变异的纹路正顺着血管蔓延,“我感觉...有东西在我身体里苏醒。”
祭坛中央的银环突然发出蜂鸣,黏液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那身影穿着母亲失踪时的白大褂,面容却与林骁一模一样。“欢迎来到命运的十字路口。”虚影开口时,无数个相同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二十年前,你母亲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容器——而你,就是她犯下的最大错误。”
林骁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颈后咬痕滚烫如烙铁。他看见虚影的掌心浮现出与自己相同的契约图腾,只是纹路间缠绕着漆黑的锁链。“你以为银币是对抗深渊的钥匙?”虚影放声大笑,声波震得墙壁簌簌掉落碎屑,“那是打开你灵魂枷锁的钥匙!当所有时空的你都被唤醒...”
鸿雨突然将符纸拍在林骁后背,金芒照亮虚影扭曲的面容:“小心!它在瓦解你的意志!”符纸燃起的火焰中,林骁看见无数个自己正戴着银环,带领尸群踏碎城市。而此刻,祭坛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整座建筑开始倾斜,无数银环从墙壁中钻出,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献祭阵图。
“这才是深渊真正的模样。”虚影伸出手,银环阵图中的丧尸突然集体转向林骁,“一个由无数个你组成的牢笼,而你,永远无法逃脱...”
献祭阵图中的银环骤然迸发紫光,无数道虚影从环内涌出,每一道都与林骁面容相同,却戴着不同形态的银环。有的身披残破铠甲,脚下堆积着尸山血海;有的脖颈缠绕锁链,眼神空洞如深渊;还有的指尖缠绕银丝,正操控着丧尸大军撕裂天空。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逃不过的宿命。”主虚影抬手一挥,所有分身同时伸出利爪,“你母亲偷走银币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用你的灵魂,偿还她犯下的罪孽!”林骁喉间腥甜翻涌,契约图腾与银币同时发烫,仿佛要将他的血肉灼烧殆尽。
鸿雨咬破手腕,鲜血在掌心画出古老符文:“破妄!”符文化作金剑斩向虚影,却在触及对方的瞬间碎裂成光点。她踉跄后退,七窍渗出黑血:“这根本不是实体...是深渊投影的执念!”溯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变异的右臂膨胀成巨大的骨刃,首劈向林骁面门。
“清醒点!”林骁侧身避开,捆尸绳缠住溯的腰肢。接触的刹那,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溯在实验室被银环碎片刺穿心脏,变异的过程中不断重复着“对不起”。“他被深渊篡改了记忆!”林骁反手将银币按在溯眉心,金光中,溯眼中的竖瞳渐渐消退,露出痛苦的神色:“快...杀了我!”
祭坛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锁链破土而出,将三人捆向银环。林骁望着虚影掌心的漆黑锁链,突然想起母亲最后那句话“深渊最可怕的不是怪物,是你心底的...”。他猛地将光刃刺入自己心脏,鲜血喷溅在银环上:“原来真正的钥匙...是首面恐惧!”
剧痛中,所有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林骁的意识坠入一片镜海,每个镜面里的“自己”都在做出不同选择:有的跪地臣服,有的挥剑自刎,有的...将银环套在脖颈后,转身走向裂隙深处。当最后一道分身与他对视时,镜海轰然崩塌,林骁的光刃刺穿主虚影的胸膛,银环阵图开始寸寸崩解。
“不可能...你本该...”虚影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整个空间剧烈震颤。祭坛中央升起最后一面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林骁,而是母亲年轻的面容。她微笑着抬手,镜中突然伸出无数只苍白的手,将林骁拽入一片黑暗。
黑暗如粘稠的沥青包裹着林骁,冰冷的触感顺着毛孔渗入骨髓。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由白骨堆砌的城堡,头顶悬浮着数以千计的银环,每个环内都囚禁着一个透明人影——那些人影皆是不同时空的“自己”。
“欢迎来到深渊的核心。”母亲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城堡的墙壁上浮现出古老的壁画:黑袍祭司们将活人钉在银环上献祭,天空裂开猩红的巨口。画面最后定格在二十年前的实验室,母亲抱着年幼的林骁,身后是正在启动的巨型银环装置。“当年我偷走银币,不是为了对抗深渊,而是为了...”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裂开缝隙,无数丧尸从白骨堆中爬出。这些丧尸的皮肤下闪烁着银色纹路,胸口镶嵌着缩小版的银环。鸿雨和溯的身影也出现在城堡角落,两人眼神空洞,脖颈被银丝缠绕,正机械地挥舞武器朝林骁逼近。
“他们被深渊意识同化了。”母亲的虚影在壁画中浮现,她的身体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想要救他们,你必须解开三个谜题——但每答错一题,就会永远失去一个时空的自己。”城堡的穹顶降下三道光柱,光柱中分别浮现出三个场景:燃烧的城市里戴着银环的林骁在狂笑;实验室中濒死的母亲将银币塞进孩子手中;以及一片虚无的黑暗中,无数银环组成的巨大锁链。
林骁握紧染血的光刃,他注意到丧尸胸口的银环与光柱中的场景存在某种关联。当第一只丧尸扑来时,他挥刃斩断对方胸前的银环,丧尸瞬间化为飞灰。与此同时,光柱中的燃烧城市开始崩塌,戴的“自己”发出不甘的怒吼。
“第一个谜题:谁才是真正的祭品?”母亲的声音带着叹息。林骁望着实验室场景中母亲决绝的眼神,突然将光刃指向自己:“是我!从二十年前那场实验开始,所有的时空线都在围绕我展开!”光柱轰然炸裂,被困在银环中的一个“自己”获得解放,化作流光没入他的体内。
城堡开始剧烈摇晃,剩余的丧尸疯狂扑来。鸿雨和溯也在银丝的操控下发起攻击,刀刃距离林骁咽喉仅有寸许。“第二个谜题:银币的真正作用是什么?”母亲的虚影逐渐变得透明。林骁看着掌心发烫的银币,突然将其按在自己的契约图腾上:“不是钥匙,是枷锁!它封印的不是我的力量,而是深渊在我体内的意识!”
第二道光柱爆裂的瞬间,银丝从鸿雨和溯的脖颈脱落。两人恢复清明,却在看清城堡的景象后瞳孔骤缩——整座城堡正在坍缩成一枚巨大的银环,而林骁,正站在银环的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