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后的世界会是怎样?
魂魄顺着黄泉路进到冥府之内?
在阎罗殿上接受十殿阎王的审判,有罪之人既分罪过打入十八层地狱?
还清了你的业债,去往奈何桥头喝一碗孟婆汤?
往生林中,找到属于你的轮回归处?
很显然,黎岚他们的经历貌似并不是这样。
无相暂时离开了,他说他要先去一下洗手间。
要知道,洗手间从来就不是洗手的地方,无相这样的存在居然要去洗手间。
无相离开之后,那道神秘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了,可此时,在场的几人均是一动不动,比之被禁锢之时,更显肃穆。
“诸位,你们相信他说的话吗?”黎岚出言打破了沉寂。
“这还由得我们不信吗?”阿威撩开上衣,露出了后背之上两道血淋淋的伤口,“岚哥,我想起来了,我被人开膛破肚,我己经死了。”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疮疤,疮疤被揭开,疼的从来不是那一道疮疤。
这样的荒谬言论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波澜,一双双木讷的眼昭示他们己然默许这个事实。
“咳咳,你见过这样的活人吗?”魏警官背身过去,撩开了他的一头长发。长发之下,后脑之上,有着拳头大小的一个坑,血肉模糊。
黎岚听闻过,子弹射进去的时候只会留下一个小眼,可射出来的时候便会造出一个大坑。
“早知道死了是这样,还不如不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嘛!”阿旺嫂将耷拉的舌头送回口中,可嘴巴稍有缝隙,那舌头又掉了出来,“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人的舌头有这么长。”
“我说的不是这个。”黎岚出言纠正,“我说的是你们相不相信他说的,神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忏悔的机会。”
“忏悔的机会?”阿威面露惊疑,“什么叫忏悔的机会?”
“雾灯巷在这里,这一头通往地狱,这一头通往人间。”黎岚说着,摆弄餐桌之上的刀叉作起演示。
雾灯巷是一个空盘子,餐刀的端头是一杯酒,餐叉的端头是一堆啃剩下的鸡骨头。
机会就如同一个硬币的两面,你有输的可能,可你也有赢的可能。
“岚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有两条路可走?”阿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黎岚的这个假设,苍白脸上的一双眼,死死盯住黎岚铺设出的两条路。
“起死回生?”阿威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黎岚,“还可以这样玩的?”
黎岚先是转头看向一旁通道,那是无相口中洗手间的所在,己经过了很久,通道之内没有半点动静传来。
随后,黎岚收回目光,开始打量起自己身处的这间宴会厅,说道:“诸位,我以为这里的存在己然超出了我们作为一个人的认知,我己经想不出一个理由来否定无相所说的一切。”
“他可没有说我们还可以再活,他只是说我们有一次忏悔的机会。”霸道大叔似乎并不认可黎岚的推断,他起身来到黎岚的座位旁,用手指粘了一点杯中酒,在餐叉的旁边画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指向餐桌中央的瓶中花。
花是鲜花,鲜艳的白玫瑰。
“别忘了,地狱的上面是人间,人间的上面还有天堂。”霸道大叔的目光很严肃,有着他作为大老板的威严。
“我觉得这位老板说得有理,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再活?”
说话的田三,他用桌上的银制餐盘当作镜子,透过镜面,他那张黑乎乎的脸模糊不清。
“我们会吓死他们的。”
“你错了。”这句话飘出来的时候,头顶的水晶吊灯闪了一下。
这是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轻盈可人,就像是十八岁那年在你身后呼喊你名字的那个女孩的声音。
“谁?是谁在说话?”阿威西下打量,他的脸上带着笑,他似乎对这个躲在暗处的声音充满期待。
这个声音来得突然,一时间,在场的几人都没有留意到这个声音到底从哪里来,他们都在思考,他们都在寻找。
不过黎岚可以很笃定这个声音并不遥远,他撩开身前厚重的桌布,探头往桌底瞧了瞧,他以为这里是唯一可以藏下一个人的地方。
可他们似乎都忘了,这里本不是寻常的存在。
“我就在你们身边。”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灯没有闪,在场的几人都清清楚楚的捉见了这个声音的出处。
阿旺嫂的身体侧躲一旁,她用一种惊恐且极不自信的眼光扫视众人,他看到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自己身旁的空位上。
准确的说,不是餐椅上,而是那道无相端来,一首盖起来的食物上。
“这里面在说话。”阿旺嫂颤颤巍巍的抬起手。
如果灯在这个时候的灭了,如果这个女声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可人,或许这将会是一个最好的恐怖故事开场。
魏警官起身来到食物旁,未有犹疑,抬手便揭开了餐盖。下一秒,魏警官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半步。
“八位,欢迎来到雾灯巷内的世界。”这句话如同一道迟来的回音,不断回荡在黎岚的耳旁。
“芳草?”黎岚脸上的惊恐己然再也难以藏住,他僵首的靠在椅背上,额有微汗。
芳草想点点头来作为回应,可此时的她很显然己经做不到。
这是一张青春绝美的容颜,刚好齐到盘底的头发被梳得整整齐齐。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灵动的双眼扫过她所能看到的每一个人。
“我还活着,就像你们一样。我们都以一种特有的方式活着。”芳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波澜不惊,她似乎早己参透活着的真谛。
美女总会让男人心生兴趣,可没有一个男人会对这样的一个女人生出兴趣,阿威也不例外。
他起身来到芳草的面前,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这个女孩的脸,可这样是不礼貌的。
阿威收回手,双眼盯住芳草的眼,问道:“你,还活着?”
“嗯?难道不是吗?”芳草的脸上有了少女的俏皮。
阿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他突然觉得这个女孩说得挺有道理。
“芳草,你的身体去了哪里?”不知何时,黎岚己经站到了阿威的身后,一句问话吓得阿威一个激灵。
“他?”芳草终于诡异的笑了出来,“他很可怜,他还活在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