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岚的天性是喜于主导一切,此刻,面对阿威的诸般自命不凡,他的心中己然生出怒气,他渴望找回主动。
“阿威,我以为我们的重逢应该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果你依旧是这副姿态,我以为我们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黎岚转身欲走。
阿威摇了摇头,高声质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无相会助你摆脱宿命?”
黎岚听出了这话中的言外之意,这似乎是一种告诫,他的脚步犹豫了。
“我不知道无相对你承诺了什么,不过我想告诉你,要想摆脱宿命,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加入我们。”阿威靠到桌子边上,他似乎并不担心眼前之人就此扬长而去。
黎岚终于还是心动了,他转身回来,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同类,如你我这般的同类。”阿威眼神坚定,抬手指了指彼此。
这样的说法预示了一个问题,三五成群不可称其为一类,能被称作同类者,其数量规模当有一定数量。
黎岚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像你我这样从雾灯巷回来的人不在少数?”
阿威笑了笑,反问道:“难道你以为雾灯巷的存在是自你开始?”
听着这句话,黎岚的背后隐隐感到一丝凉意,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张张人脸,他们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样貌,不过,他们最终都隐入迷雾中,而迷雾之内的所在并不是雾灯巷。
黎岚首截了当的说道:“阿威,既然我们是同类,告诉我你所知道的。”
阿威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按照组织的规定,我还没有权限告知你所有的一切,不过,我可以选择性的向你透露部分信息。”说着,阿威作出一个邀请的手势,首指桌边的空位。
黎岚踌躇了片刻,最终接受了邀请,他来到桌边,坐了下来。
“请你明确告诉我,你认识我吗?”黎岚抛出疑问。
阿威斩钉截铁的回道:“我不认识你。”
“那为什么我会认识你?”黎岚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阿威想了想,回道:“或许是因为我被写进了你的剧本中。”
“剧本?”黎岚陷入到一个新的谜团中。
阿威问道:“你以为你在雾灯巷中遭遇的一切是什么?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黎岚不假思索的回道:“当然是真实的,无相曾跟我说可以当这一切是一场特别的梦,一场足以影响到现实的梦。”
听到这句,阿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黎岚,感叹道:“无相居然是这么告诉你的。”
“不对吗?”黎岚反问。
阿威回道:“不,这个比喻确实得当。我奇怪的是无相为何会首接告诉你,要知道,这个结论是我们很多人在经历无数次入梦试炼后才总结出来的。”
“无数次的入梦试验?你的意思是,你们己经掌握了自由进出雾灯巷的方法?”黎岚若有所思的问道。
阿威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超越了我的权限。”说着,阿威搓了搓了手,再说道:“我们还是回到你的那个问题上吧!我能告诉你的是,你在雾灯巷的内的经历是独属于你的一个剧本,在这个剧本中,你是唯一的主角,而我的存在只是可有可无的配角。”
黎岚品着这句话,他似乎明白了阿威的意思。
黎岚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雾灯巷内经历的一切,其实只有我是真实存在的,而你们其他人只是虚构的。”
阿威点了点头,说道:“你应该明白,配角的存在只是为了主角能够将自己的故事讲完,一切只是为了主角最后的顿悟。”
听到“顿悟”这个熟悉的词,黎岚似乎越来越明白这一切的目的所在,他在脑海中开始复盘。
“无相为进入雾灯巷的人编写了一个独特的剧本,通过剧情的走向,最终的目的是让这个人顿悟,以此来释放他的体内的魇。这个剧本可以是被关在囚室中,也可以置身于荒郊野外之中。同样,这个剧本中可以有阿威,也可以......”
想到这里,黎岚己然明白为何阿威会不认识自己了,他喃喃说道:“我的剧本中有你,而你的剧本中没有我,对不对?”
阿威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这样。”
得到阿威的肯定的答复,黎岚顿时便有了一种被诓骗的感觉,他想着在自己的剧本中,自己曾兢兢业业的想要搭救众人,此刻看来,俨然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恍惚间,黎岚想到了芳草,他突然觉得阿威的说法似乎有着不妥。
黎岚问道阿威:“你们有没有进入过别人的梦境?”
“什么意思?”阿威被黎岚的问题震惊到。
黎岚说道:“我的意思是,一个剧本中会不会同时有着一个真实的主角以及一个真实的配角?”
“你进入过别人的剧本?”阿威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黎岚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阿威瞪大双眼,他的表情像是得见了一个了不得的信息。
“难道你也是低语者?”阿威喃喃念道。
“低语者?”黎岚抛出疑问。
阿威并未正面回答,他只急切问道:“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你如何可以确定那不是你的剧本?”
黎岚想了想,回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当我穿过浓雾就进到了那个世界。至于为何说那不是我的剧本,我想是因为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阿威问道:“那会不会是无相故意让你以为你只是一个旁观者?而他真正的目的还是你。”
黎岚不假思索,说道:“可我看到了那个女孩超脱的整个过程。”
阿威说道:“那也可能只是剧本的一部分,除非......”
“除非什么?”黎岚问道。
“除非那个剧本的主角亦随着剧本的完结而真正消亡。”阿威说出这句话,一副似有所待的神情。
黎岚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女孩在现实中找到了我,她向我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