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我蹲在检修通道的积水上调试光敏传感器。隧道壁的霉斑在头灯照射下像张破碎的星图，苏晓蔓发来的轨道电路图显示，2号线列车将在五分钟后经过这个弯道——车头广告屏的LED灯珠间距正好构成摩斯码的基准单位。
"电压不稳，注意安全。"顾明哲的声音从骨传导耳机传来，我摸出绝缘胶带缠住的线头。腕表突然震动，翡翠蝴蝶投影在隧道壁上的光斑组成六个坐标点——对应母亲生前设立的六个公益基金会地址。
首班列车进站时，车厢外壳流动着"关爱阿尔茨海默症"的蓝色标语。当灯光扫过第三根承重柱，我按下遥控器切换广告频率。肉眼不可见的明暗变化里，藏着股东大会临时提案的倒计时：距离表决还剩71小时。
"这是新型认知训练方案。"我向站务员展示伪造的公益项目书，袖口暗袋里的信号干扰器正让监控画面定格在安全帧。车尾广告屏突然闪烁三次，保洁阿姨的老年手机发出蜂鸣——她颤巍巍按下的接听键，实则是启动提案联署程序的确认键。
在老年活动中心的地下室，二十三部诺基亚1100整齐排列在充电座上。我拆开第七部手机的电池仓，将改装后的光敏芯片接入主板。这些上世纪产品的单色屏幕，反而能清晰捕捉LED广告的频闪信号。
"王老师教的保健操真管用。"张伯笑着露出缺牙，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正按着键盘输入验证码——实则是用九宫格输入法转换摩斯码。当第39位退休工人的手机收到"天气提醒"，地铁控制中心的区块链节点己记录下超过5%的股权联署。
林美凤的干扰车出现在人民广场站时，我正在配电室调整谐波滤波器。他们带来的大功率电磁脉冲装置，会让方圆百米内的电子设备瘫痪——却对老人们手里的蓝屏手机毫无威胁。
"启动B方案。"我对着智能手环低语，隧道顶部的应急照明灯突然爆闪。这些加装过偏振滤光片的灯光，在列车玻璃上投射出全息倒计时。提着菜篮的刘婶扶了扶老花镜，她镜片上贴的偏光膜正在将光信号转化为振动频率。
当最后一班地铁驶入车辆段，我伪装成检修工爬上车厢顶部。广告屏背面用磁性贴固定着数据存储器，三十六个小时的运营共收集到79%股东的生物特征——包括林美凤情夫在观看广告时无意识触摸屏幕留下的指纹。
突然，整个车库里面的警报器齐鸣。在我钻进通风管道时，摸到内壁某处新鲜的焊接痕迹——那里藏着的微型摄像头，正对着林美凤助理与信号工程师正在进行的现金交易。翡翠蝴蝶突然发烫，通过翅翼投射出来的频谱图显示，干扰车发射的频段与三年前母亲发生车祸时所发出的雷达波完全吻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