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云昭将热好的晨露递给她，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荡起圈圈涟漪，"上古时期，有些秘境其实是渡劫失败的修士所化。"
林星澜接过露水的手猛地一抖，几滴晶莹的水珠溅落在手背上："什么？"
"那些大能渡劫时身死道消，"云昭的嗓音忽然变得空灵，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但毕生修为与天道劫力相互纠缠，就形成了这种特殊的空间。"
他指尖凝聚出一缕金光，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缓缓旋转的球形轮廓，球体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所以秘境内部自成一界，天道法则残缺不全，自然不会有雷劫降临。"
这一规定是他还是初代天道时定下的，本想是给修士们更多的机会。
却没想到后来玄冥利用这个漏洞，强大了自身，从而害惨了自己。
云昭目光深沉地看着林星澜，心想：“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或许玄冥己经成功了。”
林星澜盯着那个悬浮的金色光球，突然觉得背脊发凉。
光球内部隐约可见扭曲的阴影，"那我们岂不是在..."
云昭轻轻挥手，光球"啵"的一声碎裂成点点金芒。
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姐姐别担心，这些秘境经过千万年演化，早就成了独立的洞天福地。"
少年忽然歪头一笑，"而且我们所在的秘境比较特殊，是饕餮所化，并非人类修士。"
林星澜眼前顿时浮现出青铜林里那些情景，胃里一阵翻腾。
这解释不仅没让她安心，反而更恶心了。
溪边的雪影貂突然集体炸毛，发出"吱吱"的尖叫声。
月华精魄们急促闪烁着，荧光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林星澜这才注意到，云昭说这些话时，周围的灵气出现了诡异的扭曲。
树叶无风自动，露珠违反重力地向上漂浮，就连影子都开始不自然地蠕动。
少年似乎察觉到了异样，长睫轻颤间，眸中的暗芒瞬间褪去。
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两颊浮现出可爱的梨涡："当然啦，没有雷劫也不是好事。这样的金丹会欠缺天雷淬炼，需要自己慢慢打磨。"
他拍了拍心口，衣襟下隐约有金光流转，"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用月华之力淬丹呢。而且..."
他故意拖长音调，委屈得像个孩子，"出秘境后，仍然逃不过天雷劫数的。"
林星澜盯着他灿烂的笑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云昭此刻的模样纯良无害，可方才灵气异变的刹那，她分明看到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暗芒。
但当她仔细端详时，对方又变回了那个乖巧的弟弟，仿佛刚才的违和感只是她的错觉。
林星澜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杯沿，指节微微泛白。
晨露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却驱不散她心头那股莫名的寒意。
"饕餮..."她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星际军校里学过的古地球神话知识突然浮现。
那是一种永远吃不饱的凶兽，最后甚至吞噬了自己的身体。
也不知道他们毁掉的那个青铜鼎，是不是就是饕餮的本源，如果不是那以后得再小心一些了。
云昭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姐姐你怎么了？害怕了吗？"
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促狭，却让林星澜颈后的汗毛瞬间竖起。
她猛地转头，却只看到云昭无辜地眨着眼，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鲜红的灵果。
"尝尝这个，能压惊。"他献宝似的递过来，果皮上还带着水珠。
林星澜接过果子，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暖流突然从接触点窜上手臂。
她诧异地抬头，正好捕捉到云昭眼底还未散尽的金芒——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瞳色。
"你..."她下意识要抽手，却被少年反手握住。
云昭的掌心烫得惊人，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炭。
林星澜犹豫了一下，还是抽回了手。
晨露的清冽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异样的违和感。
她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杯子问道："等等，那之前在青岚宗，那些弟子说秘境里也能渡劫..."
"他们进的应该是人造秘境。"云昭忽然贴近，带着晨露清香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
少年骨相完美的手指自然地替她拂去肩上的落叶，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那种秘境依附主世界存在，天道法则是完整的。"
他忽然收住话头，转头看向密林深处。晨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星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的月华树正在晨风中摇曳。
每一片叶子都流转着梦幻般的七彩光华，美得令人屏息。
可这绚丽的景象却莫名让她想起昨天那只变异灵鹿体内流动的诡异光芒——同样瑰丽，却暗藏杀机。
"总之姐姐放心，"云昭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少年站起身时，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衬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我会好好巩固修为的。"
他活动了下手腕，袖口滑落时露出的腕骨己经初现棱角。
"姐姐今天想去哪里狩猎？"云昭忽然凑到林星澜耳边，温热的呼吸惹得她耳尖发痒。
"我刚刚用神识探查到西边的山谷里有群月光兔，肉质特别鲜嫩。"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个急于分享秘密的孩子。
林星澜仰头看着这个突然拔高的少年，一时恍惚。
晨光中，云昭的轮廓己经褪去了孩童的圆润，下颌线条变得分明。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曾经需要她护在身后的小家伙，如今或许己经能在这样诡谲的秘境里护住她了。
这个念头让林星澜心头莫名一松。
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容易对危险放松警惕才对，但是眼前这个男孩给她的感觉就很难说，让她莫名的就有一种信任感。
林星澜收回思绪，低头整理装备。
短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刀刃上映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你留在洞中巩固修为，"她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金丹尚未完全稳固，你必须继续巩固，这里有月华精魄和雪影貂要安全些。"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衣料的细微声响。
林星澜猛地转身，鼻尖差点撞上一堵人墙——云昭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身后，少年挺拔的身形将晨光都遮挡了大半。
明明前几天还是个到她胸口的小豆丁，现在居然己经快够到她肩膀了。
"姐姐..."少年突然环住她的手臂，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肘窝。
他微微低头，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带我一起去嘛。"
林星澜呼吸一滞。
这个角度看去，云昭的眉眼己经初现俊朗，可神情却还带着孩童般的纯真。
他发间不知何时又冒出了几朵荧光小蘑菇，随着他摇头晃脑的动作轻轻颤动，看得人又好气又好笑。
林星澜突然被眼前的少年的美颜给打蒙了一瞬，但又很快回过神。
"你..."林星澜正要拒绝，脚边突然传来"吱吱"的叫声。
雪影貂首领正拽着她的裤脚，小爪子急切地指向洞外。
只见十几只月华精魄排成一列，每只头顶都顶着一片发光的树叶，荧光闪烁的频率出奇地一致，像是在表达某种强烈的诉求。
林星澜头疼地扶额："你们这是..."
她完全看不懂这群小家伙想表达什么，只能求助地看向云昭。
少年立刻会意，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它们说月华树有结界守护，留几个小的看家就行。"
说着伸手揉了揉精魄王的脑袋，后者立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指尖，荧光变成了欢快的淡金色。
林星澜狐疑地打量着这一人一精魄的互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看着云昭期待的眼神和精魄们闪烁的荧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许乱跑。"
最终，林星澜还是带着这支奇怪的队伍出发了。
雪影貂们排成一列跟在她脚边，月华精魄则像一盏盏小灯笼漂浮在周围，虽然是白天，但是也能看到它们身上落下的星辉点点。
让她意外的是，精魄王没有带路去往常的森林，而是领着他们径首往海边走去。
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时，林星澜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眼睛。
浅海区的礁石上，趴着数十只通体晶莹的生物。
它们形似古地球图鉴上记载的"叶羊"，却足有家猫大小。
半透明的身体像最上等的水晶雕琢而成，体内流淌着七彩的流光，背部长着珊瑚状的叶状露鳃，正随着呼吸轻轻摆动。
（注：叶羊是一种真实存在的海蛞蝓，外形酷似小羊，以藻类为食，能进行光合作用）
林星澜蹲下身，好奇地观察着这些神奇生物。
在星际百科中记载，叶羊终生不会离开海水，可眼前这些小家伙却大咧咧地趴在礁石上晒太阳。
更奇怪的是，它们的叶状突起间不时飘出细小的光点，像极了月华精魄散发的荧光。
林星澜心中疑惑：“难道所有的动物，到了游戏里都会被放大无数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