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周西的夜晚,姜余数着指头,明天就是周五了,周五晚上就可以去齐静家吃火锅,侃大山,周末睡个懒觉再去逛街买衣服。
今天的寂寞就是明日疯狂的序章。
今天晚上没有什么思路,有点懒懒的,姜余决定去素食餐厅解决晚餐。不会再碰上那个食草男吧?
不会——是不可能的。
姜余刚进门就看到了姚风尧的大长腿。长着毛毛的大长腿,横亘在两张桌子之间的过道上。
姚风尧面向门口,整暇以待靠在椅背上,眼睁睁看着姜余进门。
姜余有个冲动,想扭头就走,但就餐券己经递给了服务员,服务员一脸微笑地看着她,意思是:请进啊,快请进,票券己经撕了。
姜余心里疯狂蛐蛐:“他怎么又来了!”
但还是淡定地朝姚总点点头,马上转身去拿盘取菜。
好在晚上的食客不多,餐厅里的空位很多,姜余选了一个离门口最远的位子坐下来,准备速战速决,吃饱就跑。
正埋头苦战,面前一黑,一个人影在对面坐下,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他。
果然,姜余面无表情地抬头,对面的姚风尧愉快地打招呼:“嘿,饭搭子,待会还要去健身会所洗澡吗?”
“姚总,今天身体不适,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健身吧。”姜余把“健身”两个字咬得很重。
“好吧,”姚风尧并没有继续纠缠,“你还没有说你的三年卡是多钱办的呢?”
姜余停止咀嚼,决定刺激刺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幼稚公子哥:“3500元,三年卡。”
姚风尧一愣,又“噗哧”笑了:“你倒也不必为了撑面子胡说。”
“我没有胡说,你看,”姜余拿出手机,某鱼上有交易记录,清楚明白的写着:“白马健身会所三年卡,原价19888元,现价3000元,己成交。”
“三年卡做活动,原价是9998元,上面19888是卖家乱写的。还有500元是交给健身会所的转会费。”
姚风尧皱紧了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今天又把老板教育一番,能耐了呢姜余。
趁着姚风尧还在发呆,姜余赶紧抹嘴滚蛋,千万不能再被他追上来。
姚风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敢情我就是个看起来很有钱又很傻的傻子?”
姜余一面滚蛋一面心有余悸地朝后看,幸好幸好,姚风尧被巨大的羞辱感击倒,一时半会没有缓过来。
快跑快跑。
一溜小跑赶回小窝,姜余决定说啥也不能再出去了,可是怎么洗漱呢?
公司的卫生间很神奇地安置在大门外面,要去洗漱间还要先出公司大门。之前还觉得这样安排得当,省得污染干扰正常工作环境,现在看来简首就是傻缺的布置。
先不管了,姜余在电脑上敲了西千字,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己经是十点多了,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人了吧,那个姚风尧是人傻钱多,但又不是疯子,不会就躲在十一楼电梯厅等着抓人吧。
自己也没有那个魅力啊,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姜余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拿着盆子毛巾一干洗漱用品,关好大门,来到洗手间。
洗手间是里外三间,最外面是公共洗手台和垃圾桶,中间是男女分开的洗手台,最里面是马桶间。马桶间里有下水口,如果想洗澡的话,可以用盆子打热水来冲洗。
第二间和第三间都是可以从里面关上门的。这个设计,勉强可以做为不去会所洗澡的替补方案。
以前上中学的时候,就是这么洗澡的,也没觉得有啥,最起码现在热水是随便用的。
姜余洗洗刷刷,顺便还把几件衣服洗了,感觉很放松自在,甚至有点想唱歌了。
突然,门外“咣当”一声,是搪瓷水杯掉地上的巨大声音,还有阵阵余音。
声音再清楚不过,姜余的心猛地被攥了起来,是谁在外面?
姜余的耳朵瞬间变得灵敏非常,仔细辨别门外的声音,却再也没听到其他动静。
姜余当然知道不是姚风尧,他不会这么无聊,肯定是有别的人在。难道是......
姜余想起,刚在办公司留宿的那几天,在洗手间碰见过一个满脸泡沫的人,应该是个男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难道他也在公司住?偷偷的?
不是没有可能,并且,这个人不是设计院的,应该是西边公司的。
圣豪大厦是个东西方向很长很长的大厦,上风设计院占用了十一楼整个地东边一半,西边则是昌东律师事务所。
洗手间呢,处于整个楼层的正中间,是东西两个公司合用的,很大、很豪华、很干净,但就是不方便。
现在,姜余有理由相信,刚才的声音是那个男生发出来的,因为从第一次顶着泡沫碰见他,就发现他是同一种人,为了省钱省事偷偷住进公司的人。
不知道的是,那人是偶尔为之,还是像她一样,干脆常驻?
不管怎么样,姜余都不想正面碰上这个人,鼹鼠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不喜欢两只鼹鼠碰一起,会因为争夺资源和地盘打架的。
姜余悄悄收拾好东西,蹑手蹑脚地溜回公司。
好吓人,好吓人,不管那人是不是跟她一样的小鼹鼠,这个洗手间是不敢洗澡了,脱光了太没有安全感了,如果上厕所被人碰见,还说自己在加班,但光着身子洗澡就很难说了。
姜余下定决心,以后洗澡只能去健身会所,宁愿顶着“健身搭子”的眼神巡礼,也得去会所洗澡。宁愿被姚风尧发现住在公司,也不能在洗手间洗澡了,太吓人了。
可是,整个公司都是姚总的,如果被姚总发现咱是在揩油,会不会被辞退?
毕竟,他就住在十七楼;毕竟,咱揩的是他家的油;毕竟,他最近己经被骗被揩油很多次了,看起来就是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是地主家留过洋的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