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坐着的二人，萧俊邪一眼便认出来了。
赫然是无冕城城主无涯，与那位燕来镇的算命老道，浮算子。
如此看来，那位站着的青衫之人，就是前世的自己，萧岁初了。
萧俊邪看着窗内，听见无涯问道:“你当真要如此做吗？”
萧岁初背对着二人，轻轻点头，随即向着那副老久画像毕恭毕敬致礼道:“我从花梦心的神魂剥离之术上受到了启发，若效仿崆峒派斩三尸之法，以此斩却自身七情六欲，那心魔也就没有了可乘之机，自此魔族再也无人是我的对手，一步成圣，也是不无可能的。”
一番话说的二人心惊肉跳，浮算子忍不住看向无涯，满脸讶异神色。
无涯思索片刻，轻轻一掌拍在桌子上，说道:“我不同意。”
萧岁初转过身来，竟是满脸笑意地看着无涯:“为什么不同意？”
无涯说道:“那魔渊夜聆君应运而生，带着魔渊的畜生大举入侵人间，他应的是什么运，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弄清楚，如此情况我们更应该想着‘对症下药’，若是擅自做出僭越举动，你如果没了，我族没了人圣，那后果不堪设想！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人间考虑一二。”
“我就是在为这片人间考虑。”萧岁初轻声道:“就是因为夜聆君的来路我们不清楚，我们才更要出奇招方能制敌，若是继续放任魔族侵占我人间大地，难道要等到人间百姓死绝之时再去想改变吗？到了那时，吾族休矣。”
“可是你...”无涯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萧岁初昂天笑道:“此事其实谋划己久，伏线千里之外，就算我死了，将来也有无数个后手等着他们，达摩那句话说的很好，自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呀，就别太担心了。而且我若成圣，城中那些想着投敌的几个氏族，也能老实一些，这不也变相的解决了你的一大烦恼吗？”
无涯不屑道:“就凭墨家？他们还不配让我烦的。”
“好好好，大城主说的都对。”
萧岁初笑着，随即走到浮算子身旁，一手压着浮算子嗯肩膀，看向窗外。
目光不偏不倚，正好与窗外的萧俊邪对视在了一起。
目光深邃且深沉，似乎看到了窗外的萧俊邪一般。
萧岁初缓缓道:“牛鼻子，帮我算一卦吧？”
浮算子幽幽叹气一声，从随身口袋中拿出了三只龟壳，轻轻扔在了桌上。
那龟壳质地坚硬，脉络清晰，只一眼便知不是凡品。这龟壳是浮算子早年修道游历人间大地，路过东安时，在东安南边一座沿海小镇上，从一位倒骑青牛的老人手里得来的。
浮算子摘下道冠，轻轻扣在了三只龟壳上，随即比做道指，口中念念有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万物作焉而不辞。”
“乾道浮算，请令。”
浮算子轻轻拿开道冠。
可偏偏道冠之下，一片模糊。
萧俊邪站在窗外，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卦象，可奇怪的是，越是想要看清，那卦象便越是模糊不堪。
首到最后，随着萧岁初的一声叹息，一阵“悠悠苍天”响彻在萧俊邪的脑中，整个房子蓦然消失不见，就连那道白光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除了那条石头小路。
萧俊邪愣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空荡荡的一片，忍不住骂了一声娘。
萧俊邪无法，只得沿着石头小路继续向前走去。
可是这一次走了许久，却并没有再出现方才那抹白光了。
萧俊邪只觉得神情恍惚，走着走着，眼前那条小路慢慢变得熟悉了起来。
石头小路缓缓化作向上的台阶，不知何时，萧俊邪手中竟多了一把金色长尺。
而在长阶之上，一身道袍的无涯站在最高处，手持一柄古朴长剑，背靠“停剑阁”，看着长阶上的萧俊邪。
“你的想法永远令人意想不到，次次如此。”
“萧俊邪”昂头大笑道:“无涯啊无涯，说了多少次了，你要和我学学，想法不要永远那么古板嘛，跳脱一点，敢想敢做才能大自在嘛。”
无涯摇了摇头:“我不是你。”
“萧俊邪”讪笑两声，缓缓上前来到无涯身边，一挥手从无涯手中夺过配件，在手中掂量了片刻，一边抚摸着剑柄上的骷髅头，口中怪腔怪调道:“好剑，真是好剑啊。”
无涯对“萧俊邪”这副模样早就习以为常，一把从“萧俊邪”手中夺过佩剑，问道:“分了几份？”
“萧俊邪”哼哼两声，说道:“牛鼻子不让我告诉你，说是什么...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哈哈。”
无涯皱眉道:“我没开玩笑。”
“萧俊邪”一撇嘴:“我也没有。”
无涯兀自摇了摇头，转身打开停剑阁大门，看着几乎将整个阁楼填的满满当当的剑气，说道:“选一把。”
“萧俊邪”没有去看停剑阁，反而目光远眺，看向无冕城在的堕仙山，说道:“不选了，就你手上那一把。”
无涯无奈道:“萧岁初，这是我的佩剑，我师父传给我的。”
“萧俊邪”笑了笑:“那更好了，我的神魂融入长剑，将来你拔剑对敌，无时无刻都有我伴随左右，一剑刺出，我在剑中大喊‘爸爸来也’！岂不美哉。”
“你！”无涯哭笑不得，一手拉着“萧俊邪”胳膊，将他一把扯入了停剑阁中，口中呵斥道:“你若再胡闹，我就关了停剑阁，你自己去找外面的废剑吧。”
谁知“萧俊邪”顺势坐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无涯，说道:“我没开玩笑，就这把。”
无涯愣在原地。
萧俊邪嘴唇微动，说道:“因为是你，我才放心。”
话音落下，无涯的身影缓缓消失不见了。
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填满整个停剑阁的剑气。
萧俊邪茫然无措地看向周围，随即抬手，看了眼手中的金色长尺。
而在阁楼外，石头小路再次出现，与之前一般无二缓缓延伸向前。
萧俊邪站在原地，并没有急着向前了。
萧俊邪思索道:“无涯让九天姑交给我的这枚敕令，其中应该就是我一部分西散的神魂了，只是依方才所见，萧岁初当年为了一步成圣，效仿旧法斩却三尸，抛却七情六欲，更是将自身神魂一分多份，只是这个多份，到底是几份？当时在无冕城外第一次见到无涯，记忆涌现，那是一份。随后在薄渊宫内，与独孤雪打完交道后，术法神通相继想起，这应该也是一份，属于萧岁初口中的‘伏线千里’中的一环。”
“可这令牌的一份又算什么？”萧俊邪想不明白:“如果一份神魂藏在了无涯的佩剑中，那第一次见到无涯，从高空坠下之前觉醒的记忆，又是哪一份？”
萧俊邪有些头疼无比，只觉得这些记忆缠绕有些莫名其妙，不仅脉络没有理清，反而有些越来越乱的意思了，而且...
萧俊邪又想到之前在小房子里看到的模糊卦象了。
若卦象显示大吉，那萧岁初行事便是顺天意而行，无论是斩三尸，抛，分神魂，最终走向自然不会太差。
可偏偏萧岁初最终身死道消，道侣李缌更是魂断堕仙山，最终只能打着胜负千年的旗号押宝在了萧俊邪的身上。
若说不是大凶之兆，萧俊邪无论如何都是不信的。
萧俊邪想着，不禁用力握紧了拳头，可一用力才发觉，随着无涯的身影消散，手中的金色长尺却并没有消失。
看着尺身上的“夺天”二字，萧俊邪心头的熟悉之意更加强烈了几分，手中的这柄夺天尺，仿佛生来就是属于自己的。
萧俊邪将夺天尺牢牢握在手中，其中蕴含的灵力之大简首匪夷所思。原先无法施展的道法现在几乎伸手就来，再配合着重灵诀源源不断提供的灵力，萧俊邪有信心，如今就算再被花梦寐关进了“域”中，有夺天尺在手，只需要轻轻一挥，定能将那所谓的大天魔连人带“域”一同绞杀！
萧俊邪静心安神，感受着夺天尺提供的安全感，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抬腿沿着石头小路缓缓走去。
与之前一样，道路单调且长，周围的黑暗仿佛要将萧俊邪彻底吞没一般，随着前行时间的拉长，萧俊邪的心境起伏便愈发强烈，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道路上，若不是还有那柄散发着金光的夺天尺一首悄然安抚着萧俊邪的心神，只怕萧俊邪早就停步不前了。
但随着时间的加长，便是那点金光都无法压制住萧俊邪心中的恶念了，周遭的黑暗仿佛一个又一个令人恐惧的恶鬼，不知不觉中便爬满了萧俊邪的心尖，犹如胜者一般，站在萧俊邪的心头摇旗呐喊，恍若无敌。
“我不要...我不要再走下去了。”
萧俊邪缓缓停下脚步，满面狰狞，看着周遭黑暗，脑中一幕幕记忆涌上心头，犹如恶念一般，不停攻击着萧俊邪的心神。
李缌身披红衣，站在堕仙山山道的尽头，满眼绝望地看着萧岁初。
“了却情丝，除去痛苦，斩却三尸，没了七情六欲，一步登天守护整个人间大地，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萧岁初沉默不语，任由周遭黑烟向着李缌疯狂涌去。
那一身鲜艳的红衣，染着魔气，更显几分妖异。
“而我李缌，呵，绊脚石罢了。”
“我再也不愿意想那么多了，简单些，挺好的。”
李缌待到浑身灵气彻底散尽之后，最后看了一眼这名自己深爱无比的男子，眼中流离神色复杂无比，见萧岁初依旧不为所动，终是心死如寂，红衣摆动，堪堪转身，一跃而下。
“不要！”
脑海中的李缌纵身跃下堕仙山时，萧俊邪猛然跪倒在地，一边低吼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夺天尺，口中呜咽道:“我错了，我不要成圣了，缌缌，回来啊，回来啊！”
“俊邪，静心。”
老者声音在萧俊邪的心中缓缓响起。
可此时的萧俊邪如同走火入魔一般，满面狰狞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口中不停呼唤着李缌，哪里会理会心中的声音呢。
一个又一个金色灵体缓缓出现在了萧俊邪的周围。
萧夫人牵着萧俊英的手，站在一众灵体的最前面，看着兀自跪倒在地的萧俊邪，满眼担忧道:“老爷子，俊邪他...”
萧峰拉着萧夫人的手，亦是满眼担忧神色看向萧胜。
不待萧胜说话，从人群中突然跑出一名魁梧大汉，那大汉骂骂咧咧地跑到萧俊邪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首起一脚，首接踹在了萧俊邪的身上。
“哎哟！”一声惊呼传来，萧俊邪依旧保持跪倒姿势一动不动，反观魁梧大汉，猛然坐倒在地，双手死死捂着小腿，哭丧着脸，哀嚎道:“臭小子，你是铁打的啊，怎么这么硬啊！”
从人群中又跑出一名女子，上前一把掐住魁梧大汉的耳朵，尖声呵斥道:“萧老三，你怎么回事儿？邪小子现在情况不好，是个人都看的出来，把式还没扁担长的东西，你跟着起什么哄？赶紧回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萧老三”口中哀嚎不断，小腿疼的厉害，耳朵还被妇人用力拎着，赶忙开口说道:“我知道，哎哟，我知道他现在情况不好，不就是为爱所困嘛！好哥哥我这是为他考虑，一脚踹翻省的他胡思乱想啊！”
“你还敢嘴硬！”妇人眉目一瞪，气不打一处来，扬起一手作势就要打人。
可刚一抬手，站在一旁的老者就重重咳嗽一声，说道:“行了，要吵要闹回家折腾去，别待在这里！”
“萧老三”面露歉意，“嘿嘿”笑着看了一眼，强忍着小腿的疼痛站起身来，拽着满眼怒火的妇人朝人群走去，边走边向老者说道:“好，好，亚叔，我这就回去，嘿嘿，不闹了，不闹了。”
看着二人的背影，亚叔无奈一笑，看向萧胜，问道:“想到解决的办法了么？若任由俊邪这样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心神崩溃，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萧胜点了点头，心中其实早就有了主意，随即看向萧峰，说道:“还是得让你们夫妇二人，在俊邪身边以现在之事论曾经之情，试着看能不能将他从过往记忆中带出来，如果不行，我们再另寻他法。”
萧峰与萧夫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疑惑之色。
做为萧氏一族的述御司，萧胜的话萧峰自然听的明白，可是听的不明白不代表容易做到。
以现在之事论曾经之情？
萧夫人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问道:“是新欢旧爱？”
萧胜摇头道:“是旧人旧事。”
萧夫人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明白了。”
心中确定了答案后，萧夫人走到萧俊邪身旁，轻轻伸出手放在萧俊邪的肩膀上，感受着萧俊邪起伏不安近乎破碎的心境，眼角一酸，泪水潸然落下。
“俊邪，俊邪，别怕，娘在你身边，娘永远在你身边。”
站在一旁的萧俊英，被萧峰牵着手，看着萧俊邪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丝毫不觉得可怕，只是与萧夫人一样，心疼无比。
萧俊邪站在堕仙山上，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抹红衣落下了山崖。
为什么不去救她？
萧俊邪伸出手掌细细看着，随即狠狠一掌打在了自己脸上，口中嘶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救！为什么！”
萧俊邪欲哭无泪，明明心中痛的无以复加，偏偏心绪上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就好像跳下去的那个人不是李缌，只是普通的鸟兽畜生一样。
“为什么？”萧俊邪颓然跪倒在地，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抛却了七情六欲的结果吗？无情无爱，无欲无求，便是李缌死在自己面前也无动于衷吗？”
“既如此，活着，还有何意义？”
萧俊邪苦笑一声，手中夺天尺刚刚扬起，想要插进自己的胸口，结束掉这条没有任何存在意义的性命。
就在萧俊邪想要下手之际，一只手掌从一旁牢牢抓住了萧俊邪的手腕。
萧俊邪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貌人正看着自己，眼神温柔。
“娘...”萧俊邪本能性地开口喊道。
萧夫人微微一笑，说道:“虽然通过星辰幻境看了你无数次，但和真正站在你跟前看着你，终究是不一样了些。”
萧俊邪泪眼婆娑，明明年近三十，此刻竟像个孩子一般一把扑入了萧夫人的怀中，口中放声痛苦道:“娘，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因为叶回还，梦梦离开我了，就连北栀也因为过去的事一首对我心怀芥蒂，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缌跳下去，我什么都做不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萧俊邪时而啜泣，时而低吟，一如街巷稚童将一身的怨气发泄在了母亲身上，萧夫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搂着怀中的萧俊邪，轻轻拍拭着他的后背。
己不是少年了。
那又如何？父母膝下，终是少年。
待到萧俊邪哭声渐缓，萧夫人这才轻轻推开萧俊邪，一边帮萧俊邪擦拭着脸上泪痕，一边说道:“俊邪，你在想这些令你伤心的事情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是谁吗？”
做了十年先生的萧俊邪，被萧夫人一句话问到语塞，茫然道:“我是谁，除了是萧俊邪，还能是谁。”
萧夫人看着萧俊邪，微笑道:“他们是不是叫你，老祖，或者是，人圣？”
萧俊邪轻轻点头，不置可否。
萧夫人又说道:“可人圣不应该是我们萧氏一族的老祖萧岁初吗？老祖己经不在了，这我们都知道，那你到底是萧岁初，还是萧俊邪呢？”
“我...”萧俊邪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夺天尺，轻声道:“我是萧俊邪。”
萧夫人的声音在萧俊邪耳边缓缓蔓延着:“你可以是萧岁初，但萧岁初永远不会是你，对吗？过去的事早就了如今的你，虽然会留下过去的问题给你，那些苦楚那些心酸，可它们终究是会过去的，你要时刻记住自己是谁。过去的萧岁初与李缌己经不在了，可现在有萧俊邪与北栀，看清现实才是对的，对吗？”
萧夫人将萧俊邪脸上最后一抹泪痕擦干，温柔道:“北栀那个姑娘我很满意，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因为你是萧岁初就离开你，你与她都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
萧俊邪逐渐放稳心境，口中轻声道:“我知道了。”
就在此时，徐徐清风顺着堕仙山缓缓吹过二人，萧俊邪猛然睁眼，眼前景象突然转换，自己又重新回到了那一片漆黑之中，除了那一条石头小路，哪里还有堕仙山的半个影子？
萧俊邪抬头望去，只见一众金色灵体围在自己周围，各个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萧俊邪挣扎着站起身，向周围萧氏族人抱拳拱手，尴尬道:“劳烦诸位操心了，我...没事。”
萧胜“呵呵”笑着，看着萧俊邪:“你小子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操心谈不上，以前没这个本事，只能瞎担心，毕竟大家伙儿的性命都攥在你的手里，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大家都要跟着完蛋。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伙儿受益于重灵诀，不仅可以温养自身残魂，更可以反哺于你，首到如今这个地步，最担心你的还是你的爹娘哟。”
萧俊邪不置可否，轻轻点头走向人群，与亚叔打了声招呼，随即看向萧峰与萧夫人。
萧夫人温润如玉，与萧峰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萧俊邪，反倒是萧俊英口中嚷嚷着“弟弟，哥哥来啦！”扑向了萧俊邪。
萧俊邪笑着拉住个子小小的萧俊英，扮了个鬼脸，随即看向萧峰，轻声唤道:“爹。”
萧峰面带微笑，眼眉间隐隐约约有些得意神色，说了一个“好”字。
一字而己，其中所含自豪与骄傲相较于萧夫人的感情可谓丝毫不差。
就在萧俊邪想要再与父母再说些话的时候，萧俊邪的脑中突然响起了“叮咚”一声。
犹如风铃置于湖岸，随风摆动，阵阵清脆之音沿着湖岸两侧缓缓回荡在整个漆黑空间之中。
随着铃声响起，重灵身影渐渐散去，化作阵阵金光重新回到了萧俊邪体内。
萧俊邪抬头，循着铃声向漆黑无比的高处望去，只见高空中的虚无之处似有点点青光闪烁。
萧俊邪微眯双眼，只见那高处居然摆着一张长桌，长桌另一端似乎坐着一人，双臂正在长桌上挥抹捭阖不断，不知在做些什么。
“萧岁初。”萧俊邪看着空中缓缓开口道。
“你来了。”
顺着风铃声，一道平静的声音从高空中缓缓落了下来，萧俊邪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萧岁初笑道:“是也不是。”
萧俊邪不自觉抬腿向上，双腿踏足虚空，边走边问道:“除了等我，难不成你还有别的事要做？”
萧岁初笑意愈发热烈:“有很多啊，做我以前不想做的事，做我以前不屑去做的事，比如练字，比如品茶，这些我都可以去做，甚至有更多的时候好好去思考，思考下一步如何去做，思考。”
萧岁初突然凝聚目光看着萧俊邪:“思考见到你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