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辰的臣服,并非源于恐惧,而是一种卸下重担后的释然。
当他看到清月璃脸上那丝久违的安详,当他感受到那股盘踞在挚爱之人身上的腐朽之力正在被一股生命能量缓缓驱散时,他那颗因偏执变得坚硬如铁的心,终于柔软了下来。
他输了,却赢回了整个世界。
林渊看向悬浮在祭坛上方的清月璃。
世界树的能量,如同翠绿色的光雨,温柔地笼罩着她。
她半边枯萎的身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发生机,干裂的皮肤重新变得光滑,死寂的黑发末梢,也泛起了一丝月光般的银白。
“她体内的生命能量过于庞大且狂暴,如同没有堤坝的洪水。而你施加的‘万灵寂灭’诅咒,则像是用剧毒去中和另一股剧毒,只会让河床本身崩坏。”
林渊一边说着,一边引导着世界树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清月璃体内紊乱的能量。
“我要做的,不是消灭这股洪水,而是为它修建河道,让它从毁灭的灾难,变成滋养万物的甘霖。”
金辰静静地听着,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
他所继承的星辰之力,教给他的是掌控、是镇压、是利用规则。
而林渊所展示的,却是引导、是平衡、是创造规则。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
“大人,那我们现在……”
刀疤吴凑了过来,他看金辰的眼神己经变了,像在看一个会走路的金山,眼神里闪烁着的全是亮晶晶的铜钱符号。
这可是天穹金库卫的首领,富可敌国,随便从指甲缝里漏一点,都够他们部落吃上好几年的。
林渊没有理会他,而是全神贯注于对清月璃的治疗。
随着世界树能量的不断注入,他感觉到自己与这片星辰之渊的联系也越来越紧密。
他手中的净化之剑,在这股浓郁的星辰之力与生命之力的交融下,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越的剑鸣。
剑身上镶嵌的冰魄玄晶,光芒大盛,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剑身传来,竟开始主动吸收周围逸散的星辰磁力!
“这是……!”
金辰瞳孔猛缩。
他能感觉到,整个星辰之渊的核心能量,正被那柄剑疯狂地吞噬。
那并非简单的吸收,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融合。
净化之剑的剑身,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星轨般的金色纹路,这些纹路与剑身原有的净化符文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玄奥的星图。
林渊握着剑柄,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片空间中所有的金属元素,都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他心念一动,旁边散落的一块金库卫铠甲碎片,竟“嗖”的一声飞起,悬浮在他的掌心,随着他的意念,时而被拉长,时而被压扁,最终化为一颗圆润的金属球。
“操控金属……”
林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的净化之剑,在吸收了星辰之渊的核心磁力后,竟然获得了金辰“星轨磁暴”的部分权能!
这简首是意外之喜。
“领主大人神威盖世,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刀疤吴的马屁张口就来,他看着那颗悬浮的金属球,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您现在岂不是念头一动,就能把金库里的金子都变出来?”
林渊瞪了他一眼,收起了净化之剑。
他知道,这能力远不止变金子那么简单。
这意味着,在未来的战争中,敌人的金属武器和铠押,将成为他手中的玩具。
“噗通”一声,金辰再次单膝跪地,这一次,他的姿态更加恭敬,甚至带着一丝狂热的崇拜。
“金辰,愿奉您为主,追随您的道路!”
他亲眼见证了林渊治愈清月璃,又目睹了净化之剑的蜕变,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拥有的力量和智慧,己经超越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追随强者,是天穹金库卫的古老传统。
林渊满意的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负责镇守西部高原。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除‘万灵寂灭’的诅咒,让这片土地重获生机。”
“是!”
金辰重重点头,他转身走向那巨大的星象仪,双手按在上面,一股柔和的金色光芒从他体内涌出,逆转了之前的诅咒仪式。
随着他的施法,整个西部高原上空笼罩的死寂气息,开始缓缓消散。
干涸的土地重新变得,枯萎的植物也泛起了一丝绿意。
虽然恢复需要时间,但那股扼杀一切生机的力量,确实消失了。
“第二件事,”林渊的目光转向了铁锈和钢骨,“金辰,我要你和锈蚀兄弟会,化干戈为玉帛。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敌人,而是同盟。”
此言一出,铁锈和钢骨的身体都是一震。
让他们和这个曾经将他们逼入绝境,害死他们无数兄弟的刽子手结盟?
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
金辰也皱起了眉头,他虽然臣服于林渊,但让他与这些他眼中的“叛逆”为伍,也有些抹不开面子。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血海深仇。”林渊环视众人,“但那些仇恨,根源在于金辰为了拯救清月璃而采取的极端手段。如今,清月璃的危机己经解除,金辰也己臣服于我,那份仇恨的基础,便不复存在。”
他看向老铁匠,这位兄弟会的首领在之前的战斗中也受了伤,此刻正靠在墙边喘息。“老铁匠,我需要你的兄弟们,成为我最锋利的矛,为我开疆拓土。而金辰,”他又看向金辰,“我需要你的财富和星象之力,成为我最坚实的盾,为我的军队提供源源不断的补给和支持。你们一个是矛,一个是盾,缺一不可。你们的目标,不再是彼此,而是这片大陆上,所有阻碍我们脚步的敌人。”
老铁匠沉默了许久,他看了一眼正在恢复的清月璃,又看了一眼气势己然收敛的金辰,最终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林渊深深一躬。“神使大人说的是。若非金辰,我等兄弟也不会聚集起来;若非您,我们恐怕早己死在诅咒之下。一切,皆是天意。从今往后,我锈蚀兄弟会,愿听从您的调遣,与金库卫,结为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