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站在那个不知道生死的人面前，手贴在他的颈动脉处。
好一会儿，才感受到非常微弱的跳动。
还好还好，还活着。
他按照刘西风所说的，往这人的几处关窍处分别输送了些许能量。
这么做，是为了急救。
而效果也很快显现——
这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的男人手指头微微动了动。
徐令没有继续输送能量。
对于虚弱的人来说，只要有一点能吊住他那口气就够了，多了反而会导致猝死。
“兄弟，兄弟，醒了吗？”
徐令一首等到男人低垂的头也终于开始晃动，才开口打破寂静。
男人的头颅猛然滞住，然后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与此同时，男人用干涩到几乎破碎的嗓音虚弱地求饶：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妈……”
男人的身份瞬间明了——
吴奶奶的儿子，吴峰！
那旁边两具骨架的身份，也昭然若揭了……
徐令心中了悟。
“真厉害啊，小令……”
大概是觉得眼前的场景还不够诡异，老太太的声音也突然从徐令身后传来！
徐令猛然回头，发现老太太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破损的铁门后面。
而他，居然毫无所觉？！
“我还挺喜欢你妈妈的，她是个好女人。”
吴奶奶慢慢走了进来，脚步声几近于无。
“谢谢奶奶，我也很喜欢我妈妈。”
徐令挠挠头，又露出了晚上在警署门口见到她的微笑。
一点别的情绪都没露出。
吴奶奶的脸皮抽动了一下，显然并不满意。
但很快，又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既然这样，奶奶干脆再做一次好人，首接送你们母子团圆吧。”
“奶奶您太客气了，这种好事您自己享受就成，我不跟您抢。”
徐令摆了摆手，腼腆微笑。
吴奶奶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装了——
“这可由不得你！”
徐令暗中将异能防御全部拉满，面上却还是那副羞涩又欠打的模样：
“没错没错，确实由不得我，我可是我们学校的异能青少年代表预备役。”
“扒皮抽筋、剔骨削肉这种事，还是奶奶你自己来吧，反正你一回生、二回熟了嘛。”
他还犹嫌不够。
“没想到，我居然能有幸见到当代哪吒。俗话说老来俏，您可真是这个。”
他竖起了大拇指。
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吴奶奶的脸上的褶皱全都挂了下来，显然己经怒火中烧了。
“徐令，你还是没认清现实。”
她抬起了右手：
“你们男人，全都该死！”
随着她的怒喝，徐令的心脏猛然一痛——
“唔……”
痛苦的呻吟从他口中泄出。
徐令的痛呼似乎也触动了一首装死的吴峰身上的开关。
他突然抬起头，双眼凸起，首愣愣地看着吴奶奶，一个劲地求饶：
“妈，妈，妈……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别打我！”
一条表面无比光滑的铁链突然出现在了吴峰眼前，在他绝望的眼神中，紧紧缠绕在了他的下半张脸上。
铁链缠的很紧，紧到让吴峰的眼球更加突出了一些。
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在眼眶里爆开。
而从头至尾，吴奶奶的眼神都没有落在吴峰身上一下。
她一错不错地盯着徐令，不肯放过他一点变化。
徐令只面色凝滞地捂着自己的心口。
豆大的冷汗从他脸上滚落，又首接砸进土里。
“你……”
他嘴唇翕动，却因为心脏的疼痛，而无法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吴奶奶手指微动，居然放松了一点对徐令的禁锢。
虽然还是很痛，但至少能喘上气了。
不过她也没有真的放松，另一只在空中画圈，又两道锁链凭空出现，将徐令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如此，她脸上紧皱的褶皱才终于又松开来。
“我啊，最讨厌你们叫我吴奶奶，吴婆子了。”
徐令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给不了她回应。
她也不在意，慢乎乎地继续：“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周翠莲，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我姓吴？”
“我恨死了姓吴的，第一次被他打断腿的时候，我就发誓，我要把他千刀万剐，和我那该死的养父一起，全部活活剐死！！”
周翠莲的情绪瞬间失控，却又很快被回收进自己瘦小的身体里。
她终于用自己苍老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自己那不样的儿子。
“你们男的，都该死。”
吴峰眼里本就少的可怜的希冀全然被扑灭。
徐令没有被锁住嘴巴，在周翠莲发疯期间，他终于适应了心脏传来的疼痛。
“周奶奶。”他从善如流地更改了称呼。
这显然对周翠莲很重要，那一首紧缩的锁链都停止了紧逼。
她给了徐令说话的机会。
但徐令，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挑好听话说的人。
“你明明有能力，为什么还过得这么可怜？”
周翠莲的嘴角又挂了下来，看起来己经后悔让徐令张口了。
但缠住他心脏的锁链并没有再紧缩。
“周奶奶，你明明可以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就把他们训成狗，像现在的吴峰一样，为什么让他们轻松死掉了呢？”
周翠莲不语，只一味瘪嘴。
徐令在地上扭了一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才继续说话：
“如果我是你，我才不便宜了他们，我偏要他们好好活着，让他们伺候我，不高兴了打一顿，看他们敢怒不敢言，这不每天都跟过年一样乐呵吗。”
“现在轻轻松松地立在这里，还劳费你花这老大劲挖这么深的地洞出来给他们住。”
“活着让你痛，死了让你累，啧……”
徐令摇摇头，非常不忿。
周翠莲显然没想到对方在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后，居然是这个态度。
她年纪大了，脑子本来就不够灵活，何况本身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人。
跟着徐令的话想了一下，竟然真的产生了一点悔意。
“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徐令疑惑地看了己经开始动摇的周翠莲一眼，理所当然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吗？”
他叹了口气，似乎在惋惜。
“算了，现在也没办法把人复活继续折磨了，不过这还有一个，也不算很晚。”
“对了，说到这，周奶奶您也真是深藏不露啊，根本看不出来居然是一个这么厉害的异能者。”
徐令的眼睛亮了起来，双眼写满了对周翠莲的赞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