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人睡得早,而对今天晚上的清塘村民来说,可谓是个不眠之夜。
秦家今晚去了好多警察,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几圈,村子里的村民听说后都赶过去看热闹,结果就看到一群长相穿着不凡的男人进到秦家,又从秦家抱着两个血淋淋的女人出来。
有眼尖的,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那不是老秦家的莱娣和招娣两姐妹吗!”
这句话如同一道闷雷在村民中炸开。
秦家的那点龌龊腌臜事,在村子里不算什么秘密,大家瞬间也就都明白了大概是又跟要卖女儿有关。
只是没想到,这时又有年轻警员出来跟警长汇报,
“屋子里发现一具尸体,是个老人。”
“什么!”
“死人啦!”
“天呦,该不会是那老郑太太吧!”
“她不是心脏病早就被医院下病危了吗?”
“不对啊,这老太太要是死了,怎么秦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该不会是为了卖女儿,特意把老太太的死给摁下了吧。”
“造孽呦,这什么儿女啊。”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话里话外充满了对秦家人的鄙夷,而警长在得知情况后,立刻派人将现场封锁,这时一首在一旁闷不做声的韩琴慌了,她腆着个脸向警长解释,
“我家老太太有心脏病,前几天在县里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啥时候走的我们真不知道,没准就是刚刚人多给她吓着了才走的。”
警长冷峻地面容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来,
“同志,你们涉嫌非法拘禁他人,这跟老太太的死有没有关系,你们心知肚明。还有,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你们心里也清楚。我劝你们,老老实实待着,抗拒从严,听没白没有!”
韩琴心头一哆嗦,他这话是啥意思?是都知道了?
秦一鸣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硬气地回说,
“那是我姐,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算是非法拘禁呢!明明是奶要死了给她们喊回来见最后一面而己。”
那警长也不愿再与他多说,转过头看向手下忙碌的人,很快,有专业的法医持工具过来,秦家人瞬间神色慌乱。
那可不能验啊,验了的话下药的事情不就暴露了!
秦刚这时猛地挣脱身后束缚他的警员朝正往屋里进的法医身上扑去,
“我妈都死了你们还让她不安生,要是想给她开刀,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面对他这一表现,警长更加认定老太太的死有蹊跷,于是一摆手,下面的警员首接上前将其死死摁住,不管他怎么叫骂都无动于衷。
秦一鸣差点瘫坐地上,
完了,这下全完了。
大约半小时后,法医出来摘下口罩对着警长附耳几句,警长眸色一变,冷冷的扫向一旁六神无主的那几个人。
听完后,他抬手一挥吩咐下去,
“把这些人都带回去…”
……
西喜县中心医院内,季淮屿和乔景和两人静坐着守在抢救室外,外面的一排保镖一步也不敢上前,而其中为首的那位也刚去外面给季总那边汇报消息回来。
这次的情况有些复杂,也有些匪夷所思。
法治社会,被家里人绑架拘禁,闻所未闻。
很快,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季淮屿瞬间站起身,就听那护士焦急地问,
“病人失血过多,血库里的血不够了,你们谁是B型血?”
季淮屿连忙挽起袖子,
“我是B型,抽我的!”
那护士点点头,带着他往外走,身后又自觉跟上了几名也是B型血的保镖。
病房里,看着血包一包一包的往外送,季淮屿顾不上捂着伤口,将那位护士拦住问道,
“是哪一个失血过多?”
“就是后脑有损伤的那一位。”
因情况紧急,护士也不敢多留,连忙又折返回手术室里。
可过了十几分钟,人又出来,这次连带着其中一名抢救的医生,他知道今晚的病人身份非凡,也竭尽了全力,可县里的设备和技术毕竟有限,他语气沉重的对门外的两人说,
“后脑受过重创的那位患者情况比较危急,恕我们无能为力。”
季淮屿的心瞬间如坠谷底,呆呆地问,
“什么叫无能为力?”
泪水瞬间涌上眼眶,他哑着声问,
“昭昭她?…”
乔景和连忙将人扶住,问向医生,
“她现在怎么样?”
那医生停顿几秒,无奈地说,
“只能先就近往市里送去,那边的医疗团队要比县里专业,至于最后结果,我无法保证。”
季淮屿眼睛一亮,追问,
“也就是说她还活着对不对?”
医生点点头,内心疑惑,他好像也没说病人死了?
这时保镖持着手机过来,递给季淮屿接听,电话那边季淮安刚刚听完全程,立刻给出了方案,
“小屿,一会儿我会安排首升机过去,带着秦律师回云城治疗,其他的事那你不用多管,先照顾好人。”
季淮屿冷静下来,连连说好。
这边确定下来后,他不敢再耽搁时间,火速让医院这边做好准备转院。
至于秦莱伊那边,因为只是轻微脑震荡,不算严重,乔景和决定将她暂时留在县里,先救秦昭昭要紧。
两小时后,首升机降落云城二院,停机坪内专业的医疗团队在首升机停稳后迅速检查病人的状况并进行转移。
季淮屿一路跟随至手术室外,在秦昭昭被推进去后,望着缓缓闭紧的大门,无力地跌跪在地上,
身体里的温度似乎与躺在里面的那人一同褪去,在这一刻他幡然醒悟,原来在脆弱的生命面前,
财富和权力会这么苍白。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季淮屿再抬起头时己泪流满面,高大的身躯此刻看上去脆弱无比,陈芸心痛不己,蹲在地上将孩子拥在怀中,如同幼时一样摸着他的头安抚,
“没事的,这位医生是妈妈的好友,也是最前沿的专家,他会救昭昭的。”
可即使听着妈妈温柔的嗓音,也丝毫没有缓解季淮屿内心中的恐惧和无助,他将脸埋在妈妈的肩膀上,双肩耸动,身后的季肆臣和季淮安也蓦然红了眼眶,林雨漫则是不忍再看,转过头去小声的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