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看着谢峥那怒气冲冲甩着袖子离去的背影,刚想鼓起勇气大声说出糕点是自己放上去的,策论弄脏与谢明霁无关,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出口,谢峥己经消失在书房门口。
谢明霁轻轻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眼眶泛红、满脸自责的沈昭昭,心中满是怜惜。
他轻声对沈昭昭说:“阿梨,你回家吧,别担心,明日我就去看你。”
沈昭昭听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使劲儿地摇着头,带着哭腔说道:“霁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把梨花糕放在了策论上,才害你被罚。
你被罚了,我要陪你一起去。”
说着,她紧紧拉住谢明霁的衣角,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和他一起承担这份惩罚。
那坚定的眼神里,满是对谢明霁的愧疚与关心,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与自责。
随后她急切地说道:“霁哥哥,我还是去找谢伯伯解释一下吧。
那梨花糕实实在在是我放在那张纸上的呀,根本不是你的错,你不该替我受罚。”
说着,她就要挣脱谢明霁的手,往门外跑去。
谢明霁赶忙伸出手,轻轻拉住她,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温柔地摸着沈昭昭的脑袋,目光中满是宠溺与安抚,轻声说道:“没事的阿梨,在我心里,咱们之间不必分得这么清楚。
没关系的,真的。
你看,我以前也跪过祠堂的,其实很快就结束了,就只有两个时辰而己。
你呀,乖乖回家去好好吃饭,别饿着肚子。
明天我就去沈府看你,给你带你喜欢的小玩意儿,好不好呀?”
沈昭昭听着谢明霁的话,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抽噎着说:“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霁哥哥。”
谢眀霁心疼的擦掉她的眼泪,“听话,我明天下学就去找你。”
沈昭昭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待她身影消失后,谢眀霁便收拾起还未完成的课业,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祠堂。
进入祠堂,他缓缓跪在蒲团上,将课业摊开在地上,借着祠堂内昏黄的光线,认真地写了起来。
其实跪祠堂根本不算什么惩罚,祠堂里的每一个蒲团里都塞满了厚厚的棉花。
这是谢大娘子让人弄的,因为谢眀霁的哥哥从小就爱闯祸,跪祠堂都成了家常便饭。
过了一会儿,静谧的祠堂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推门。
谢明霁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推开祠堂的门,紧接着像只灵活的小老鼠般一溜烟地钻了进来。
“阿梨,你不是回去了吗?”谢明霁又心疼又无奈地说道。
沈昭昭喘着粗气,小脸红扑扑的,像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她看着谢明霁,眼里闪着光,说道:“霁哥哥,我回去后越想越觉得不能让你饿着,谢伯伯不让你吃晚饭,我就回家给你拿了你喜欢吃的茯苓糕和枣泥酥。”
说着,她晃了晃身上挂着的三个大荷包,那荷包被撑得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的全都是糕点。
沈昭昭迅速解下荷包,把糕点一股脑地拿出来,使劲往谢明霁手上塞。
可糕点太多,谢明霁的手根本装不下。
沈昭昭见状,眼睛滴溜溜一转,随手就把糕点放到了祠堂的供桌上,说道:“霁哥哥,你快吃,别饿着了。”
两人紧挨着坐在一张蒲团上,他们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
沈昭昭一边吃,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明霁,问道:“好吃吗?”
谢明霁笑着看着她,“好吃,太好吃了。”
沈昭昭听了,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说道:“那霁哥哥多吃两块。
都怪阿梨,要是我没把梨花糕放在策论上,霁哥哥就不会被罚了。”
说着,她的眼神又流露出一丝自责。
谢明霁伸手轻轻拍了拍沈昭昭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了,真的不是你的错。
就算没有这件事,说不定我哪天调皮,也会惹父亲生气呢。”
就在两人吃得正香的时候,“吱呀”一声,祠堂的门被缓缓推开。
谢峥走了进来,他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蒲团上的两个小孩,又将目光投向供桌上摆着的糕点,不禁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去主院用晚膳吧,你们娘亲和伯母正等着你们呢。”
沈昭昭一听这话,原本还带着些许愁绪的小脸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朵盛开的花儿。
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拉住谢明霁,迅速站起身来,转过身对着谢峥恭恭敬敬地行礼,脆生生地说道:“多谢伯伯。”
话音刚落,她便紧紧拉着谢明霁的手,一溜烟地跑没影了,只留下祠堂里渐渐消散的糕点香气,以及谢峥看着他们离去背影,那略带宠溺与无奈的神情。
“哎……”谢征无奈地长叹一声,看着供桌上残留着糕点碎屑的狼藉模样,心中满是哭笑不得。
他赶忙从衣袖中掏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将供桌上的糕点一一清理干净,动作轻柔又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清理完毕后,他又拿起一旁的香,轻轻点燃,缓缓插入供桌上的香炉之中。
看着袅袅升起的香烟,他微微弯下腰,嘴里絮絮叨叨地念叨着:“祖宗莫怪,祖宗莫怪啊。
您瞧瞧,这俩孩子不懂事,把糕点放您这儿了。
但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还望祖宗莫要怪罪呀。”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带着些许宠溺的神情,继续说道:“您也知道,咱家二郎未来媳妇还小,不懂事儿呢。
祖宗莫怪,还请祖宗保佑咱们家平平安安,孩子们顺顺利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