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看着皇后满脸惊讶的模样,笑着摇摇头,解释道:“非也非也。
你别看母后平日里威严庄重,可对令仪那是打心眼里疼爱,最是心软了。
这次把令仪带走,顶多也就说她几句,不会真的严惩。”
景帝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说道:“你是没瞧见母后对令仪的样子,就算心里气她闯祸,可开口时,也就是凶巴巴地叮嘱她:‘下次要是再惹事了,最好就在哀家跟前。
要是哀家不在,没人护着你,你受伤了,哀家可管不了你死活。’”
景帝模仿着太后的语气,那神态惟妙惟肖,仿佛太后就在眼前说话一般。
“母后对令仪,那感情可不一般。
令仪虽说调皮捣蛋,但从小就会哄母后开心,两人之间的感情,旁人可羡慕不来。”
景帝说完,轻轻拉起皇后的手,眼中带着笑意。
皇后目光首首地看着景帝,眼中满是疑惑,轻声问道:“你从前怎么没同我说过这些?还有,你与令仪之间……”
话到嘴边,她又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该如何措辞。
景帝被皇后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疑惑地回望着她,反问道:“我与令仪之间怎么了?”
皇后微微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鼓起勇气问道:“你与她可有感情?”
景帝听后,不禁笑了笑,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有感情了,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话刚出口,他便敏锐地察觉到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才猛地意识到皇后话中的深意,心里暗叫不好。
他赶忙拉过皇后的手,紧紧握住,一脸焦急又认真地说道:“梓潼,你在想些什么呀?
我与令仪之间的感情纯粹是兄妹之情,你可千万别想错了,我们之间压根儿就没有男女之情。
要是真有那层意思,当初从宫门里抬进来的皇后可不就是她了嘛。”
皇后听了,眼中仍带着一丝怀疑,惊讶地看着他,问道:“真的?可是你总是那么护着她,还有谢家,我以为……”
景帝看着皇后满心狐疑的模样,心中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
他轻轻捧起皇后的脸,慢慢靠近,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而后柔声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啦,以后啊,有什么疑惑就首接来问我,别自己在心里瞎琢磨。
我与令仪是如假包换的兄妹之情,她小时候性格大大咧咧,跟个男孩子一样,我怎么会喜欢上她呀?
而且她也不喜欢我,她总觉得我没有谢峥那般孔武有力呢。”
说完,景帝一脸宠溺地看着皇后,试图用眼神传递自己的真心。
皇后听了景帝这番解释,心中的疑虑这才渐渐消散,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轻轻捶了景帝一下,嗔怪道:“就会哄我,你要是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边,崔令仪像个小尾巴似的乖乖跟着太后回了寿宁宫。
一进寿宁宫,太后脸色一沉,原本是想让崔令仪跪下好好听训的。
可目光落在崔令仪身上,看着她那副模样,太后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冷着脸吩咐身旁的宫女:“去,给她搬一张绣凳来。”
崔令仪瞅了瞅那搬来的绣凳,娇嗔道:“舅母,这绣凳坐着不舒服呀。”
那语气,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太后一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当你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不成?
还想要坐得舒服?
你也不自己好好想想,你如今都多大年岁了?
历朝历代,哀家就没听说过谁敢在皇帝的大殿里公然殴打他的妃子,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莫不是连命都不想要了不成?”
太后的声音虽然严厉,但其中又隐隐透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崔令仪被太后这一瞪,吐了吐舌头,不过还是嘟囔着:“谁让她骂我是贱人呢,我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受了这气。”
那模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严重性,倒像是个跟大人耍赖的小孩子。
太后听她还在狡辩,气得双眼圆睁,气呼呼地瞪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你当哀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霁哥儿一进宫,你得了消息,紧跟着就赶来了。
你到的时候刘贵妃正拉着小六心疼呢。
你倒好,上去二话不说抓着她就开始揍,现在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太后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崔令仪气得不轻。
崔令仪见自己的行径被太后毫不留情地揭穿,索性也不掩饰了。
她站起身,一屁股坐在太后身边,顺势抱住太后的胳膊,开始娇声撒娇起来:“舅母,我亲亲的舅母哟,你怎么能为了外人说我呢,这可太伤令仪的心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脑袋轻轻蹭着太后的肩膀,那模样,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紧接着,崔令仪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中透着一股狠劲:“再说了,他们刘家打的什么算盘,舅母您还不清楚吗?
之前我己经忍了一次了,他们却不知收敛,依旧下贱至极。
如今还挑唆六皇子欺负我儿子,这是当我崔令仪不存在吗?
我非得给她个教训不可,也好让云京城里那些人都清醒清醒。
我崔令仪这些年是收了秉性,可不是没了秉性。
往后谁要是再敢招惹我们谢家,再敢欺负我儿子,哼,我就把他们家老祖宗的牙都给打掉!”
太后听着崔令仪这一番话,心中的气倒是消了几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点了点崔令仪的额头:“你呀,还是这么个暴脾气,一点都没改。
在这宫里,行事还是要收敛些,莫要再这般冲动,以免惹出更大的麻烦。”
太后的语气里,虽然仍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与疼爱。
太后看着崔令仪,终究还是下了决定:“今儿就罚你回去抄《心经》百遍,抄不完不许出府,听见没?”
崔令仪乖巧地点点头,应道:“都听舅母的。”
她心里透亮,自然不会想着躲避这惩罚。
在她看来,躲了这惩罚那就是驳了太后的面子。
太后罚她,实则是为她好。
若是太后不罚她,旁人定会说太后处事不公,到时候太后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舅母对她这般好,事事都为她考虑周全,她自然要懂得领情,以回馈舅母的这份心意才是。
此时的寿宁宫内,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太后看着懂事的崔令仪,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欣慰与宠溺,抬手轻轻摸了摸崔令仪的头,说道:“知道就好,回去之后好好抄经,也让自己的心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