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767的轮胎在贝尔格莱德尼古拉·特斯拉机场摩擦出刺耳的响声时，东欧的夜风正卷着多瑙河的潮气扑面而来。我扯了扯皱巴巴的衬衫领口——为了避开媒体，特意选了经济舱，此刻肩颈还残留着邻座塞尔维亚大汉的古龙水味。手机屏幕亮起，是首席球探斯通发来的消息：“KK队今晚七点半主场对阵游击队，约基奇大概率首发。”
出租车在石子路上颠簸时，我望着窗外掠过的涂鸦墙和古老教堂尖顶，2014年的塞尔维亚尚未被NBA球探大规模渗透，这个日后的“塞尔维亚天才”此刻还只是欧洲联赛里一个被贴上“体型超标”标签的二轮秀候选。记忆中选秀报告上的评价言犹在耳：“移动缓慢，缺乏爆发力，更适合欧洲联赛节奏。”
KK贝尔格莱德竞技场的灯光有些昏暗，混杂着烟草味的看台坐满了当地球迷。我挤在记分台旁，终于在球员热身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尼古拉·约基奇，正穿着过大的训练服笨拙地练习勾手，腹部的赘肉在投篮时跟着晃动。和未来那个球风优雅的“魔术师中锋”不同，此刻的他更像个刚从烤肉店溜出来的大学生。
“先生，需要帮助吗？”竞技场工作人员用生硬的英语询问。我递上伪造的《休斯顿体育画报》记者证，视线始终没离开球场：“想做篇关于欧洲年轻内线的报道，那个15号，约基奇，他的经纪人在吗？”
半场结束时，约基奇的数据停留在6分4篮板2助攻，其中一次横跨半场的击地传球精准找到快下的队友，让我瞳孔微微收缩。就是这个球——和未来总决赛上那些令人惊叹的助攻如出一辙，充满了对空间的诡异感知力。我绕过球员通道，在客队更衣室门口等到了他的经纪人，一个穿着过时西装的中年男人。
“火箭队对尼古拉感兴趣？”经纪人米洛什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口音，眼神里满是怀疑，“他只是个第二轮前景的球员，而且……”他尴尬地扫了眼约基奇正在灌汽水的肚子，“NBA球队更喜欢运动能力出色的大个子。”
“相信我，米洛什，”我掏出随身携带的战术板，用红笔在中线画了个圈，“看看这个传球路线，他在弧顶的策应能力是百年一遇的。我不在乎体测数据，我只在乎他脑子里的篮球智商。”
更衣室里传来约基奇的笑声，他正和队友用塞尔维亚语开着玩笑，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披萨。我突然想起未来他在采访中说的话：“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每天能吃到芝士汉堡。”
“我们有25号、42号和47号选秀权，”我压低声音，“如果尼古拉在首轮末段滑落，我们会毫不犹豫选他。但在此之前——”我掏出一张私人支票，“这是50万欧元，作为提前签约的诚意金，条件是他必须拒绝其他球队的试训邀请。”
米洛什的手指在支票上，喉咙滚动着：“先生，您知道欧洲球队有签约费条款——”
“另外，”我打断他，“我可以保证，只要他登陆NBA，火箭队会为他制定专属战术，让他成为球队核心之一。”视线越过经纪人的肩膀，我看到约基奇正用袖口擦嘴，抬头时恰好和我对视，单眼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
当晚的加时赛，约基奇在最后两分钟连送三次助攻，一次背身单打用假动作晃飞防守者后勾手命中。我站在球员通道里，看着他汗流浃背地走过，用塞尔维亚语喊了句：“尼古拉，你的传球像丝绸一样顺滑。”
他愣了一下，转头露出憨厚的笑容：“你懂塞尔维亚语？”
“只够夸你。”我递过一瓶运动饮料，“有没有想过，去NBA打那种每场有20次传球机会的比赛？”
约基奇仰头灌饮料，喉结滚动：“他们说我太慢，太胖。”
“他们不懂篮球。”我首视他的眼睛，“我看过你在青年队时的比赛录像，16岁就能在FIBA比赛中送出10次助攻的中锋，整个篮球史上都没几个。”
他的眼神亮了亮，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是火箭队的人？我听说你们有个叫霍华德的中锋。”
“霍华德会老，而你——”我指了指他的太阳穴，“这里的东西，永远不会过时。”
离开竞技场时，巴尔干半岛的星空格外清澈。手机震动，斯通发来消息：“勇士队球探今天出现在萨格勒布，关注克罗地亚内线沙里奇。” 我勾了勾嘴角，很好，这样就没人注意到火箭队正在追逐一个被视作“肥肉”的塞尔维亚大个子。
凌晨三点，我坐在多瑙河畔的小酒馆，面前摆着一杯当地的rakija白兰地。笔记本上画满了约基奇的技术分析：背身脚步虽然不够快，但节奏感极佳；三分出手点偏低，但手腕柔韧性惊人；最重要的是，他在防守端的预判能力，总能提前站到传球路线上——这些在2014年被视作缺陷的特质，在未来会成为改变篮球格局的关键。
“老板，需要续杯吗？”侍者用英语问道。
“不用了，”我合上笔记本，“我要赶在天亮前飞回休斯顿。有些球员，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了。”
飞机升入平流层时，我望着舷窗外的云海，想起2014年选秀大会那天，掘金队在41顺位捡漏约基奇的场景。这一次，火箭队的25号签将像猎人的枪口，牢牢锁定那个在欧洲赛场上笨拙奔跑的胖子——不是因为数据，而是因为我知道，当这个胖子真正跑起来时，整个NBA的防守体系，都将为他重新书写规则。
抵达休斯顿机场时，晨曦正染红跑道。手机弹出新闻推送：“火箭队突发变动，总经理莫雷离职，老板泰尔兼任球队运营总裁。” 我扯了扯领带，轻笑一声——比起即将到来的选秀大会，比起那个正在贝尔格莱德啃披萨的未来MVP，这点风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微风罢了。
出租车驶入丰田中心地下车库时，我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约基奇近百场欧洲联赛的录像剪辑。接下来要做的，是说服教练组相信，这个连体测都懒得参加的“死胖子”，将成为霍华德之后，火箭队内线新的脊梁——甚至，让整个联盟为他改变打法的篮球奇才。
“老板，您昨晚去哪了？”琳达迎上来，手里抱着一摞文件，“麦克海尔教练说战术会议提前到八点，还有，林书豪的续约合同需要董事会签字——”
“先推迟会议，”我把U盘递给她，“让视频分析师把这个文件里的内容，一帧一帧剪出来，重点标注约基奇的传球路线和策应站位。”
琳达看着U盘标签上的“尼古拉·约基奇”，面露疑惑：“可是老板，球探报告说他——”
“别信那些报告，”我走向电梯，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有时候，改变历史的，往往是那些不被看好的胖子。”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约基奇在总决赛中举起奖杯的画面。这一次，那个画面的背景，将不再是丹佛高原的雪山，而是休斯顿夜晚的星空——而我，将亲手把这个塞尔维亚胖子，送上属于他的王座。
